1.
在春天看来是无意的一句话，却在钱进的内心掀起了波澜。
原定和春天的谈话时间是十分钟，然而钱进根本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春天耐心地坐在那里继续听钱进训导。
“小春啊，我看你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吧···”钱进原先就有些摇摆不定的心突然又有些怜惜起春天来了，这么精明能干又这么识大体顾大局的年轻人真的要在户山中学这个小圈子里被困住，会不会是对人才的一种亵渎和扼杀？钱进现在开始考虑，要不要打乱已经安排好的干部竞聘的职位安排计划，把春天派到让他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去。
“两手准备？”春天被钱进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钱进挠了挠头，不知道这话该怎样跟春天解释，“我是想啊，你如果有机会下去到学区小学做个校长其实也不错，所以我想你可以准备两份答辩稿，一份是户山中学团委书记的，一份是小学校长的，到时候在答辩会现场你可以灵活选择应聘岗位···”
“这样也可以吗？岗位不是要提前申报和公示的吗？”春天一脸的疑惑。
“嘿嘿，”钱进狡黠地一笑，“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你在后台听我指挥就成，我让你上台答辩什么职位你就拿什么答辩稿，懂了吧？”
“哦！”春天点了点头，搞不懂钱进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钱进又细心地嘱咐了春天几句有关答辩稿准备注意事项和谈话保密方面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校长室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钱进意识到是下一个谈话人按照时间约定到了，不由皱了皱眉头后又看了看手表，这才意识到自己跟春天的谈话时间已经超过了原定时间十分钟。这十分钟本来是钱进留给被谈话人离开的时间，既是为了避免两个被谈话人之间碰面，也是为了给钱进自己留一点理顺谈话思路的时间。可不知不觉间，钱进把这十分钟的空闲时间竟然都给了春天。
钱进笑着挥挥手示意春天离开，春天起身向钱进告辞，钱进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春天紧走几步来到校长室门口，伸手拉开了办公室的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一脸局促不安的户山中学学校会计王海。
春天不知道是王海找钱进有事，还是钱进找王海有事，只好客客气气地跟王海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根据钱进的保密原则，被谈话人谈话之后不能再次回到教委办，所以春天兜了个圈子就回家了。回家后春天继续逗儿子春光玩儿，许丹关心地询问钱进找春天谈话是为何事，春天淡然一笑，随便吱唔了几句话算是应付过去了，工作上的事情，春天不想家人跟着操心。
2.
看着春天离开校长室之后，王海再次敲门，得到钱进的允许后方才进入校长室。
钱进还是春天离开时的那副老样子，端坐在办公桌后，沉默喝茶，面无表情，面对着王海的问候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
面对着钱进冷峻的神色，王海讪讪地笑着，拿过暖水瓶为钱进的水杯加热水，然后垂手站在钱进的办公桌前，等候着钱进的训话。
王海这个人为人谨小慎微，做事处处留心，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同事或上司，对每个人都是有求必应、笑脸相迎，所以平日里总是呈现出一种过度的随和，在户山中学大院里是一个典型的老好人。
当初原户山中学校长赵志强之所以选中王海做学校会计，就是因为王海不喜欢跟人交往，容易守得住秘密。可钱进压根儿没有想到王海这才跟着自己做了不到一年就想借力升迁，看来人的yù_wàng还真的不可小觑，就凭王海这种人也能去学区小学做一名校长？钱进一直在心里表示怀疑。
现在王海既然已经提出了他想干小学校长的要求，钱进肯定要认真对待、慎重考虑的。钱进在半山中学曾经遭受过学校会计的举报，所以他现在对这些欲壑难填的家伙们是深恶痛绝，可厌恶归厌恶，学校账目上有好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还必须仰仗着学校会计去做。也正因为如此，钱进和会计之间就会形成一种牵连，其实也是一种制约，钱进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制约就会发出威力。就像现在，王海其实就是拿着这种制约的力量在肆无忌惮地向自己敲诈，钱进只能被动接招。
钱进现在在考虑，等把王海打发出户山中学之后，下一个学校会计一定要选择一个女教师来担任。毕竟，女人更细致、更小心，也更会懂得保守秘密，既不像男人那样抽烟喝酒，也没有那么多对权和利的yù_wàng，以及不可掩饰的疯狂和自我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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