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瀚镇东面这片空地很大,原本是镇上中学的新校选址,地基都挖好了,后来县上没拨下来钱,把镇长气得够呛,就让人填了地基,半年多没人管,野草丛生,成了一片废墟。
这儿视野开阔,没什么遮挡物,随便站那儿都能将周遭一眼收尽,只有西面有个小土坡可以挡一挡。
兰芸一行人就躲在小土坡后面。
凌晨一点多,露水下来,夜风又冷又湿。
幸好简余容有先见之明,在旅馆买了三床棉被,这个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两人裹一床,勉勉强强能抵住寒风的侵袭。
兰芸跟简余容共用一床,男人彬彬有礼不越界,无奈小土坡就这么大点,想要藏好身不得不挤在一起。
胳膊挨着胳膊,虽然隔着厚重的棉袄,但简余容仍是感受到了女孩不冷不热的体温。
还有……
专属于她的体香。
很轻很淡,如兰如莲。
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掌心已经涔满冷汗。
他心里明明很清楚,媳妇现在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自个儿绝不能做出任何不合常理的举措,以免被当做死变态。
可是,他却偏偏控制不住。
脚下不着痕迹往她边上挪了挪,想要靠媳妇再近些。
见兰芸没有躲开,他暗舒一口气,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弧线。
兰芸并没注意到简余容的亲近,因为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兰爸爸担心你。
眉头轻轻地皱起来,老爸到底是担心她还是兰薇?
说实话,经过前世种种,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是老爸跟老妈的亲生女儿,要不然为人父母者怎么忍心把她赶出家门,直至她被王建国开车撞死,他们也从未过问她的生活,甚至结婚那天也没有到场。
越想心情越阴郁,眉头越皱越紧,几乎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纹路。
直至简余容温热的指腹将它抚平。
兰芸抬起眼看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简大哥,怎么了?”
简余容沉默半晌,最后用轻柔像是流水一样的语气安慰她,“难过的事情,可以不用想。”
兰芸垂下眉眼,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简余容轻笑,抬起手揉了揉兰芸的头发,绸缎般丝滑的触感,让人舍不得移开。
秦茹儿偷听到两人说话,突然发问:“简大哥,你之前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能告诉我们是谁吗?”
兰芸攥着棉被的手指紧了紧。
虽然她仍是低垂着眉眼,但耳朵却立马竖了起来。
那个女人,她也很好奇。
简余容瞄了眼兰芸,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那个……”
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东面传来的一阵嘈杂声硬生生地打断了。
隐约能听清楚是王建国在说话。
“兄弟们,等会儿抓到人,别客气,给老子往死里打!”
循声看过去,一群人举着火把朝着小土坡走过来。
秦茹儿吓得直哆嗦,“芸姐,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跑?”
兰芸压低声音:“往哪儿跑?这里是平地,一出去就会被发现,还不如待在原地,等他们找到再说吧。”
话音未落,头顶就响起了王建国凶狠的声音:“我日你大爷,看你们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