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李玉终于睁开眼睛。
一片漆黑。
她下意识地想去开灯，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
脑子里闪过什么。
恍然记起，自己是被敲晕的。
瓦房的窗户本来就小，现在还被紧紧关上，以致透不进任何光来。
她就像被套进了麻袋里，伸手不见五指，呼吸都觉得困难。
“有人吗？”李玉鼓足勇气喊了声。
“……”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人吗？
但，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双可怕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循着看过去，确实什么都没有。
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恐怖。
腿好像已经软成了一滩水，连着呼吸都在微微发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对面的墙角里，突然发出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仍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心脏却随着那声音狠狠地发着抖。
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她靠近。
李玉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有时候，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怖的。
“嗤啦”
尖锐的利器划过水泥地的声音。
李玉能够想象，那个人拖着斧头，正向她走来。
是那把她砍死王城的斧头，上面还有血。
她蹭着脚丫子往后退，直至缩到墙角里。
那人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离李玉很近，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她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狠狠揪着。
脑子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你咎由自取。”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
陌生，又觉得似曾相识。
李玉哆嗦了一下，嗓子发紧，“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在黑暗中笑，那个笑声极为短促，却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我是谁，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你想杀她，我不允许。”
“我……我不杀她了，求求你，”六年前，她被苏苑折磨的时候，一度想到了一死了之，可现在，她突然很怕死，觉得还没有活够，死亡却找上了门，她感受到一种绝望和苍凉，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发誓，只要，只要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而且，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吗？被人拐卖，被人侮辱，被人欺骗……我没有对不起谁，是她们对不起我！”
李玉乱七八糟地说了好多，“我回到清井村，为了活下去，不惜跟那些农村睡觉，他们晚上变着法子地糟蹋我，白天他们的老婆还跑来打我骂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浑身剧烈地发着抖，“你就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求求你！”
男人沉默了好久，然后轻轻地开口，“晚了。”
想要伤害她，就得死。
他抓起李玉的一只胳膊，像拎小鸡似的将人拽起来。
黑暗中，她看不见他。
只觉得他很高，她几乎是被他凌空架了起来。
手脚都软了，没法挣扎，就由他提拎着。
男人突然把手一松。
李玉重重地摔到地上，额头撞到冰冷的墙，她没觉得疼，却闻到了血的味道。
男人从后面摁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翻转过去，逼迫李玉看向他。
这时，照明灯突然亮了。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怎么……怎么是你？！”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