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心下有些疑惑,昨日晨水刺杀他的时候,他为什么只是喊侍卫,而不是自己反击,明明季无由可是一位将军,三军统领,怎么可能打不过晨水?
寒露就上上下下,从头发丝到脚上穿的靴子,把季无由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季无由还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其实寒露心里是挺佩服这些能坐下来看这么久书的人,顾青林教会他读书写字的能力,但是他依旧没有养成看书的爱好,坐久了他就容易走神。
他还是更喜欢练剑,一招一式,每一套剑法,他喜欢将所有的神智都放在剑上,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剑,就和他的朋友一样 。
就在寒露快僵成一个木头人的时候,季无由突然喊了一声什么,马上外面就有人进来。
进来的正是昨日捉住晨水的侍卫的靖飞。
靖飞躬身对着季无由说了一些什么,其间季无由的目光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季无由听了靖飞说的话点点头,之后靖飞就退了出去。
季无由换了一个姿势接着看书,一动不动。
寒露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动了动发麻的腿,选择在将军府里到处逛一下。
盖上那块青瓦,正在看书的季无由勾了勾唇角,一丝愉悦染上眉眼。
季无由现在住的府邸正是原先季家的府邸,他被皇上召回时,皇帝也赐了一座更大的房子,但是季无由还是选择住在原来的季家。
这里仿佛没有打理过,顾青林的侯府和这里完全不同,虽是冬日,侯府种了红梅树和各种常青树,看起来也还是有着属于冬日的美感的。而这里,冬日却是一片萧索,枯树枯草,连落下的枯叶都没有人扫。
寒露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人,季无由还未婚,没有夫人,而且连个丫鬟都没有。到府里的角落,寒露终于看到了人,是晨水。
按照寒露的想象,晨水被带回将军府里的处境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凄惨,谁会放过想杀死自己的人,可是晨水没有被绑在牢房里抑或是柴房里,反而是独享一座院落,晨水正在院子里站着。而他的院门外站了两个侍卫。明显是被限制了人生自由。
寒露看到晨水披着大麾,领口还有一圈白色的毛,又去看晨水住的屋子,寒露意料之中看到晨水屋里的设置比季无由屋里还好,雅致的屏风,凳子上铺了一层软垫,屋子正中间烧着炭火,整个房间洋溢着暖意。
晨水被软禁了起来。
寒露回忆着昨日发生的一切,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当朝民风开放,而相传季无由不好女色,而他昨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故意引来晨水?
季无由他喜欢晨水?所以即使晨水想要杀他也没有关系,他还是好吃好喝好穿好住地把晨水供着。
寒露被自己的猜测弄得吓了一跳,一边暗暗觉得自己想多了,一边又觉得就是这样。他满心复杂地回到书房的房顶上。
季无由已经在床边的榻上睡着了,他睡着了也还是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就这样好几日,寒露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季无由房顶度过。
季无由每天除了上朝,回到住处后,就继续呆在书房里,别说将军府的大门了,甚至连书房的门都不怎么出。
大概过了四五天,一日临近午时,寒露离开了将军府,随便找了一家馆子吃了一点东西,再回到将军府时,季无由正准备上马车出门。
终于出门了,寒露一直觉得季无由的闲余时间太过单调,看到季无由要出门,寒露心中既然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边感动着,边赶忙跟过去,越跟路越熟悉,他才发现,季无由去往的地方正是顾青林的侯府,果然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
倒了侯府,寒露直接从后门回到了侯府,毕竟到了侯府,他也就不必再去跟着季无由了。
有了空闲时间,寒露当然选择补觉,昏昏沉沉睡去,一件醒来,已近黄昏,天渐渐暗下来了。他睡了一下午,可是心里还是升腾起一股疲惫之意。
肚子里空空如也,寒露思忖着今日吃些什么,顾青林给他升了月俸,在他能力范围内还是可以吃一些好吃的。
城东的满鲜楼还是城西的海味轩?
就在寒露带着期待收拾好打算出门的时候,兆凡却过来找他了。
“寒露,侯爷在前院等你。”兆凡的表情很复杂,但又不主动说什么。
“季无由走了?”寒露习惯他这副表情了,也懒得问,不在意地点点头,顺口问了一句。
兆凡想到刚刚季无由和顾青林两个人在前厅的胶着的谈话,顾青林传唤寒露时阴沉的表情,暗自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寒露没有多在意,直接走向了前院。
一路上穿过长廊,冰雪未消,冷风吹的常青藤的树叶微微晃动。
走到前院的时候,顾青林正站在一颗红梅树下,穿着一身白衣,他身体不好,吹不得冷风,可寒露觉得,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顾青林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寒露穿过朱红的长廊,在夕阳的映照下,一双眼睛盛满晚霞,流光转动,眉眼如画,穿着一身黑衣,干净利落,寒露已经长这么大了。十四年,时间如流沙,一晃而过,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五岁的寒露怯生生地讨好他,眼睛里盛满自己的身影。
十四年过去,寒露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而自己依旧是个有时还需要轮椅的病秧子,他总喜欢看寒露练剑的模样,纷乱而迷人的招式,专注而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