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带着一千骑兵,转身回撤。马蹄踩过遍地流民尸体和伤兵,有头上包裹着红头巾,手持长矛的普通流民,也有佩戴腰刀,手持盾牌的流贼,还有被炮弹和九头鸟弹丸打成满地碎片的肉块。
马蹄踏过尸体堆和血河,身后的黄土地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李国栋的骑兵不时回身射出一支箭矢,贼寇骑兵人群马群密密麻麻,明军胡乱射出的箭支都能扎入贼寇骑兵人群中,扎在流贼身上。贼寇骑兵身上也有披甲,箭矢对骑兵的杀伤力并不大。不过有些倒霉的流贼被射中胯下的战马。虽说轻箭一箭无法射死战马,可是受伤的战马吃痛,变得不太好控制,一时间贼寇骑兵阵型出现些许混乱,有的战马把马背上的贼寇掀落下马,还有的骑兵和自己的同伴碰撞在一起。
高迎祥见状,也取出骑弓,向前面撤退的明军骑兵射箭。流贼中只有少数头领有骑弓,他们并非冲在前面,本来距离明军位置就远,而且明军是在撤退,高迎祥他们需要射程更远的骑弓才能射中正在撤退的明军。而明军回身射箭,箭矢射出,对手骑兵刚好是自己往箭矢上面撞上来。
十多名老贼射出一排箭矢,全部落在明军骑兵的马屁股后面,扎在泥地中,李国栋和他的弟兄毫发无损。
李国栋转身,一支重箭已经搭在一石骑弓上,他手指一松,这支二两重的重箭就像是一支标枪一样破空而出,正中追杀过来的一名流贼面门。只听到一声惨叫,流贼捂住眼睛,仰面栽倒,从马背上跌落下马。
韩大山、曹磊等骑将也纷纷张弓搭箭,以重磅骑弓射出重箭,箭无虚发,每一支箭矢呼啸而出,都能把一名贼寇射落下马。
明军大阵中又响起两声轰鸣声,三磅炮射出的两颗弹丸拉出低矮平直的弹道,扎入了流贼骑兵群中,带起一片血肉,十多名贼寇骑兵连人带马倒下。
高迎祥、马守应等贼首心惊胆战,虽然贼军人多,但流民已经崩溃,最精锐的马贼又是他们最后的底线。外围那些不要钱的流民死再多,高迎祥和马守应都不会心疼,可是自己的老营骑兵死一个,都让他们心头滴血。
李国栋的弓箭骑兵分成两队,从曹变蛟的关宁铁骑两翼疾驰而过。
曹变蛟和三千关宁铁骑已经恢复了马力,曹变蛟手中长枪往贼寇骑兵方向一指,一群手持三眼铳的骑兵缓缓走出,放缓马步,一步步走向贼寇骑兵。
贼寇骑兵正在追击李国栋他们,却冷不防看见前面的弓箭骑兵往两翼散开,露出中间的黑甲骑兵,再看那些骑兵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带有长木杆的铁锤,只见那些“铁锤”已经放平了,锤头对准自己。
“不好!官狗三眼铳!”冲在前面的贼寇骑兵惊叫一声。
贼寇骑兵毕竟远不如建奴骑兵,看到这种能破自己身上披甲的武器,冲在前面的贼寇骑兵立即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跑,可是他们被后面的同伴挡住,有的人干脆撞在一起,还有些贼寇看看退路被同伴挡住,干脆翻身下马,躲在战马后面,企图以战马庞大的身躯帮自己挡住弹丸。一时间,贼寇骑兵阵型出现了一片混乱。
一千多杆三眼铳连连喷出火光,关宁铁骑连续发出三发弹丸,连绵不绝的巨响在群山之间回荡,铅子透过铠甲之后再穿过身体,拥挤成一团的流贼骑兵像是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李国栋立定战马,调转马头,手中长槊往贼寇骑兵方向一指:“推进!”
两千余由流民组成的步兵挺着长矛,后面跟着四百火器兵,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向贼寇阵型推进上来。两门三磅野战炮也被炮手们推了上去,这种只有三百多斤重的野战炮,配备上大轮子,推行的速度极快,四名炮手推着炮,跑起来比步兵还快。转眼之间,两门装填好榴霰弹的野战炮就推进上来,对准流寇骑兵人群后方,喷出两团火球。
九头鸟火铳手也顶上来了,这种火铳在行军的时候是两个人抬着走的,推进到位,前面的人半蹲下,以自己的肩膀当成铳架,后面的人操纵九头鸟发射弹丸,就和抬枪一样。
其实清朝的抬枪,就是九头鸟火铳改进来的,事实上抬枪也带有三脚架,在阵地战的时候也能单人使用。
推进上来的九头鸟火铳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弹丸击穿了贼寇骑兵,身上的护甲在二两重的弹丸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半,几十名贼寇从马背上跌落。
“杀贼!”曹变蛟长枪一指。
三千关宁铁骑迎着人数比自己多了许多的贼寇骑兵冲了过去,明军骑兵撞入贼寇骑兵人群中,冲在前面的三眼铳手挥舞着打完弹丸的三眼铳当成铁锤使,所到之处,被砸中的贼寇骑兵脑浆迸裂,胸骨凹陷,纷纷跌落下马。
李国栋的一千骑兵也冲到贼骑外围,骑兵张弓搭箭,像是走马灯一样围绕着贼寇骑兵外围不断的射出箭矢,连连把贼人射落下马。
“败了!快走!”头脑灵活的马守应第一个带着他自己的老营骑兵逃走。
接着高迎祥也带着一群老营骑兵,飞快的逃离战场。
李国栋已经发现王自用了,一身鲜艳盔甲的王自用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拿起望远镜,一眼就看到“王”字大旗下,一群骑马的精锐老贼簇拥着一名衣甲鲜明的家伙,正在往吉州方向撤退。
“你跑不掉了!”李国栋从背上摘下唯一的那杆火绳线膛枪,点燃火绳,把火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