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严讲:“人家,您家讲么子,这是么子地方?”
老人指了个方向,讲:“搞快点回去,鸡叫三遍,搞不好就回不克了。”讲完老人转身走了。
张小严沿着老人指点的方向,一直走去,哪知道越走越是黑暗,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影子,全身泛着乳白色的光泽,那影子是朝着他走过来的。不大一会儿,他就看清楚了那个影子的轮廓,那是一只纸人。就是祭祀用的那种纸人,以篾条编织成骨架,在外面蒙上白纸,脸上绘成五官。
纸人动作僵硬,甩膀子摆胯,如人行走。
张小严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妖魔鬼怪见到不少,他自己也变成了鬼魂,但是看到一只纸人面对面走来,还是头皮发麻。纸人脸上五官绘制的很粗糙,看起来就更加渗的慌。
张小严打算绕开它,纸人速度很快,上来伸手就把他的手臂抓住了。它的力气好大,张小严想挣也挣脱不开,就这样被它拖着一路跌跌撞撞,朝远处走去。看方向和老人指点的方向相反,是远离电站的。
它的速度很快,拖着张小严,张小严感觉都要飘起来了。冷风灌进嘴巴,他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无意义的声音。
黎明之前,正是最黑暗的时候,张小严估计距离鸡叫天亮,没多少时候了。他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爬,心里更加恐惧。
张小严根本无能为力,连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它拉着飞跑,好了好一会儿,到了一处悬崖下面。纸人抓着他两边肩膀,面对面直勾勾盯着。
它脸上五官是用毛笔粗劣勾画出来的,嘴唇画了一个圆圆的红圈。白纸墨画,看着渗得慌。
张小严现在已经顾不上害怕了,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纸人把他抓到这个地方,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
张小严现在是鬼魂状态,纸人要做什么,他都没有还手的力气,那种面对未知命运的惶恐,忐忑和绝望,他这辈子是不想再体会第二遍的。
然而和彭老头说的那样,他这个体质,注定是招局的体质,很多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纸人开口说话了,它讲:“张小严。”
张小严没有应声,他这会儿还在呆滞当中。纸人说话已经够奇怪了,它居然用柔媚的像是对待情人的口气喊他的名字,如果不是鬼魂状态,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应该掉了好几升斗了。
纸人看他没有回应,又叫了几声,声音娇媚,和女人撒娇没什么两样,但它分明是男人的声音啊。
张小严想吐。
他处在呆滞当中,自然也就没有去回应,他不回应,纸人就更加叫的慌。纸人叫得慌,张小严就更加恶心,哪有什么心思去回应它。
很显然,纸人叫他是有目的的。就和走夜路别人在背后叫你,你一回头就会被吹灭肩头火焰一样,不晓得回应它后,会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
忽然张小严听到了一个高亢的声音,鸡叫头遍,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他记着那个老人的话,鸡叫三遍,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心里着急,也没得办法。纸人的力气大得很,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一点点。
也是他命不该绝,冥冥中似乎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讲:“回来吧,张小严。张小严,回来吧。”
张小严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气在拉扯,纸人双手力气再大,也抵不过那股力气。他马上脱离纸人掌控,眼前景物一换,就感觉到眼前一阵漆黑,接着光线刺眼,眼前探过来好几个脑袋。那是卢焱钦、林吉吉和彭老头他们。
张小严动了动身体,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还是自己的身体好啊,掌控自己的身体,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林吉吉骂:“你龟儿真是背时到家,在自己屋头睡瞌睡也能中局,我也是服了你龟儿。”
张小严讲:“我不是在去中控室的路上中局的吗,怎么是在寝室?”
林吉吉讲:“你怕是在发梦天嗦?你就没离开过宿舍半步,要不是彭老头起来找我要烟抽,你就当个孤魂野鬼算求。”
张小严向彭老头道了谢,问他:“我这回中的是啥子局?”
彭老头讲:“你这回啥子局都没中,是被别个勾魂老。”
彭老头讲:“勾魂要晓得你的生辰八字,你有没有跟哪过讲过?”
张小严摇头表示没有。他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清楚,怎么去告诉别人。
彭老头讲:“那就奇怪了。”
张小严也觉得奇怪。
么来头又是啥子情况?
张小严硬是一头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