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国东临空波海,水面远交天际,目力尚不能及,自然无人逾越。清凉河自彩云洲西出入平阳国,穿整面国土,分天阙为南北两山灌入空波海。下方一条大江由西向东,似是海水回流而成故称回流江。彩云洲内有五国,共认巨鹿为尊,以至于虽分五国实为一体。
往西去就是南北鼎立两国,北方南燕国,南方大月氏。武力强盛堪比平阳,只是地处极西处,多高土少平原,水土养不出许多人口。两国各有一条内江都算是清凉河发源地,于彩云洲交平阳国地界合流才称清凉河。
极西乃是无人翻越的天堑,靠北是高不见终止的不融雪峰。靠南是低到不见其底的沟壑,有些地方时常翻涌火红岩浆,只有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不是无底深渊。据说当年水桥半段一剑断三山碎空西去时就是踏过这天险,逍遥西去。
天险之地自古以来了无人烟,灵气稀薄,哪怕是路抵长生,境界已达天门,也难以为继。水桥半段剑断三山,封顶离去之前于此处留下一段话,就刻在极高处。可惜千年以内只有大月氏八愚梓人有此天资只是后来也是不知所踪。如今碌碌千年已过,这一片天堑世间记录里没有一人触及。传言水桥半段登临仙境之前,路过此处有仙境入凡的遮天大妖想要为难,结果被刺破心房,倒毙于冰山上。等到他碎空西去之后不知为何,漫天尽是妖气,世人都以为是那大妖复苏,好在后来并没有其它动静。只道是妖力通天,虽然身死道消,魂魄已散,不过残躯伏尸万里之上,散去的妖气污染了云层。稀薄的灵气再加上难以抵抗的妖气,世间何人有此能耐?恐怕只有水桥自己可以再走一次。
不过就在今日,一个身穿干黄布衣的粗壮男人顶着利刃般寒风,不疾不徐的沿嶙峋冰岩向幽暗天云走去,他步伐迈得不大但是格外稳健,这疾风万缕如同玉手轻抚无法伤其分毫。行至中途,男人双手分开因气流而杂乱在眼前的长发,回首一路三尺深冰厚雪,继而睥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天色灰暝,东方一丝惨白,朝阳只是在天际下方透出些许光芒。
千万里冰山连绵不绝,异峰隆起处参差错落如犬牙,开阔山体又宽广无垠一去数里像平原一般。极其深厚的冰山光线也无法穿透,这让原本剔透洁白的冰块显得漆黑深邃。假使从冰面向下看去,油然生出一种直视茫茫深海的感觉,无形的恐惧瞬间掐住心脏。而寒风挟裹的冷意与其之可怖对比不过尔尔,使人心惊惧,才更显力量。
男子停下脚步,隔空望着一处峰峦。
孤峰屹立于这高耸天地之间的崖壁上,侧面看来如同一只角刺破这坚硬的冰川,然后停住被冰封于此。孤峰起处不知几百丈宽,最顶端仅能站住几人。男人上下扫视一番,突然凌空一跃,翩若惊鸿,转身已在原先着眼处。而他之前踏足的冰面,裂纹纵横,如同雷电炸裂。
“人生如逆旅,诸事烦心,求道不怕悟性不够,只怕执着太多,过犹不及。“男人突然说话,可是这一片僻静不知他这番话是要说与何人听。说完,他竟然在这扬风万里的高地坐下,右手轻轻叩击冰面。随后一团人形雾气就显化在他右手边。
一阵微风徐来,那团人影稍稍模糊一些。
人影见他不说话,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男人笑言道:“拦路人还是要看清楚的,不然杀起来手痒不痛快。”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凭你一介凡人如何敢教我求道。”
“单单看身份就分高低,看来水桥半段封你千年根本不够。“
“你要怎样?”那人影似乎觉得好笑,话里满是轻蔑。
“不怎样,再封你一千年而已。”
人影向天昂首,忿忿不平道:“我不信你这泥丸之地,下界凡尘能有几个仙人之姿。水桥之仇我今日回去,日后定然要他十倍还我。不过你这小子区区天门境尚未登仙路,就敢口出狂言,不必他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仙路而已,去过几次,只是不喜欢又回来了。”
“狂妄小儿,你当修为境界是什么凡境之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所以说啊,你不懂。”
说完,男人腾身站起,额顶闪过白光,周身环绕紧闭的四道门,俱是黑金颜色,上面刻着凶神恶煞,刀枪剑戟。门上悬着云锦石雕,飞龙翔凤。他一踏脚,天门大开,云海弥漫如烟波浩渺,一道不尽石阶从天而降。又一抬手,石阶已在身下,一切幻像化去。片刻之内果然已是仙路尽头修为。
那人影像是被惊吓到无法言语,默不作声却不住颤抖。片刻之后,他大声呼号:“就算你登临仙路我也不信你能挡的住我。”他散去身影,像是归于空白。“今天就算是水桥半段回来也绝拦不住我。”
“尽管一试。”男人此刻如出尘仙人,毫无波动。
男人身下冰山融化似的分解,巨大的冰块变作落石下滑,雪崩一样投向下方。失去支撑之后,男人就此飞升,到达千年无人的冰川上方,仿佛逍遥仙人冯虚御风,茕茕独立于天地之中。
山川裂解,崩塌。这座孤峰从冰川上剥落之后,就看见一只靛紫色的巨角扎根在这山崖上。一只角就有山峰大小,不知原身通往几重青天。那只角间凝结潋滟妖火,绚烂夺目,细线似的火绳缠绕在巨角龟裂的缝隙内。然后山摇地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