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并不搭话,只是看着在仙山天罡正气之下仍毫发无伤的魔物,眼里藏着一丝怒火和无奈。
魔物身形微动,漫天红雷像是渔家收回的渔网倏忽收缩,全部流进一颗红色珠子。珠子盘旋在那团黑气上方,笼罩着一层魔气,任那仙山上天罡正气如何挤压,没有丝毫破损迹象。
动怒之后白衣仙子左手横托仙山,右手运气拍向腰侧白色玉佩,一道仙气从她腰身飞离升至山尖,显化作一条雪白麒麟,威视四方,筋肉刚硬,头顶一双玉角状如虬须。那麒麟吐息里布满金黄电光,霹雳作响,别说妖物,一般凡人心有不净遇此也是心惊胆战,稍稍靠近就要魂飞魄散。白玉麒麟天生克制妖邪,越是阴晦之物越是畏惧它。
麒麟弓身屈腰,四蹄着地,雄踞仙山,口中金光大盛,一口长长的吐息连串光束喷薄而出,向那团黑气袭去。魔物从雾气中伸出手爪,拎着一副红色圆盾,盾上刻的是三头六臂,嘴含刀剑的狰狞怪物。传说蚩尤九黎部落八十一个兄弟,三头六臂生食铁器,能征善战,个个算是妖邪大能,不知这妖物所持与其有何联系。圆盾刚刚举起,金光已经打到,可是那盾牌并未起到阻隔作用,光束接连贯穿黑气,魔物身影涣散,遭受重击。
白衣仙子此术祭出似乎也是用尽全力,原本十分白皙的皮肤失去血色,更是分外苍白。她看着已近无形的黑气,收回双手,仙山重回天界,麒麟引天长啸,化作幻影,越来越淡,终于消逝。
正当女子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收回法术调整气息时,云海之间残留的黑气游蛇一样飞至空中,原本垂死的魔物又一次凝聚成形。白衣仙子右手并指一挥,脚下仙剑射出,悬在人魔之间。低头看那云海里翻腾的怒雷,若是此刻落地肯定又中了他的陷阱。不再御剑的白衣仙子,灵力化为实质,环绕周身,乍一看如同天上真仙降临凡尘。
“两界司大名鼎鼎的上界使,缉拿妖物,惩治阴邪,可是令我等邪门歪道十分胆寒,怎么今日气力不及?还是高阳仙子心生不杀善念,要放过我这妖物?”
白衣女子面对险境反而愈发平静,无声看着其实暗中也在调息的妖物,识觉放开,防备其又在何处留下其他手段。
“仙子不必担心,我也不蒙骗你了,今日是倾阳江黑螭找我一同设局以报你杀他胞弟之仇。”那黑雾顿了一下接着说到:“那老妖倾家荡产拼去半条命不过耗你大半法力,要不是我谋事深远,散去部分精魄,我等还要被你送到黄泉路上。”
“你是不知何谓多说无益?”白衣女子名为高阳伊前,领白玉麒麟,身为上界使后九席。十二上界使只分前三席,领命不同。后面九人不分高低,平时任务由镇司亲自吩咐。今日她从两界司前往南燕察视受命来此的诸多下界使,刚过彩云洲就遇到一条修行近千年的深江黑螭,当时看到那妖用不尽的手段,心里自觉不妙,现在看来果然是被设计伏击。
黑气桀桀惨笑,看来已经回复的十之。魔爪伸出,妖气滔天。高阳伊心底叫苦但也只能调动残余灵气先奋力一博再做打算。
一柄长剑透破长空,一瞬千里,穿刺黑气而过粉粹血红宝珠,直接斩杀。而这次那黑气再没有任何手段,消散的无影无踪。整个天上云海又恢复之前的明亮透彻。长剑斩杀妖魔之后居然犹如火焰熄灭也随之分解风化。原来这万丈利剑竟是一道剑气所凝。
地下一人右手抬起,食指向天。这人生的一副村夫样貌满脸胡茬,身上干黄的麻布衣裳样式也十分简陋。“要是今日不管你将来被我老婆知道,她那认死理的人必定跟我翻脸。一条小小野狼都搞不定,两界司难道都是这种废物?”
天上高阳伊前见妖物被人一剑穿心满是疑惑,待她定神向下看去男人早就一无所踪不知去向。
无名山上,群妖游荡。孟知安看着这群漫山无名小妖,心底沉思片刻,有了一些计较。这遮盖山体的浊流应该是某种阵法所致,只是这立阵之人手段较他还要高明不少,自己连这法阵纹路都未曾感知到,脉络不清如何破阵。若是果真在人家阵法中交手,恐怕自己今天定是凶多吉少。
思前想后多时,孟知安原本打算等待那洞府‘主人’出来再斟酌动手,等了良久,陆续有不少小妖被请进洞府。眼看日色已近清晨,孟知见那山中没有多余动静,心想自己不会是把这些妖物亲自送走了吧。
正当他计划不通踌躇不定,就看见无名山上石门幽光反复,满山群妖顿住身形俯首跪地。须臾之间,一道人影从门内缓缓踱步而出,孟知安赶忙收束精神定睛细看。待到那人步入石台,被火光照射全身显露,孟知安惊然发觉那妖邪身上竟是一套落拓青衫,与两界司上界使款式相同。
不管他是杀害界使夺取青衫还是本身就是上界叛使,恐怕仅凭孟知安如今能耐,别说降妖除魔,就是在他手下求一线生机也是难于上青天。心里一团乱麻,脸上阴晴不定,是去是留,恐怕是在生死之间做出抉择。
这一刻,孟知安想到肖玉良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句教导“除妖修行都要量力而为,若想走得远,首先要看清有些路走不通。”以他性格估计是要劝自己但去无妨,事后估计还会拿几条‘留得青山在’‘人恒过然后能改’的道理安慰自己。孟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