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山阿离灵识所察觉之人正是自敦煌赶来穿着古怪彩衣的男子以及跟在后面还自以为无人发现的刘子溪。
可是刘子溪最后并没有如其所愿出手相助,彩衣男子未受阻拦降临山头。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阿离,第二眼看的是秦孤山身前一尺几捧黄土。最后,他才将目光放在秦孤山身上,似乎这人根本不值一提。
那男子说话:“肖玉良的人?”
秦孤山并不回他而是反问:“你又是何人?”
彩衣男子凝视秦孤山散开灵威,后者看见那漆黑深邃的双瞳全身无力,心知不妙但还来不及调动法力就被天阙三山一般沉重的威压灌注头顶,难以承受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阿离玉手轻拂,暖风吹过山间彩衣男子的无形威压就此消失。
男子剑眉怒横斥责道:“你到这里来是救人不成?”
阿离自知理亏,嘟囔道:“那你是杀人还是耍威风来了。”
男子也不和她争吵,用鬼魅般速度迅速来到秦孤山身后,右手握住脑袋直接提起丧失反抗能力的秦孤山,左手运力拍在他胸口,只消一掌,秦孤山立刻惨死当场撒手人寰。
如此干脆利落,天门境大能杀不到圣境的秦孤山果然不费吹灰之力。
阿离看着倒毙地上的秦孤山冰冷的尸首,内心五味杂陈。她不希望秦孤山死,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出手相救所以任由这一切发生。原本她认为让别人出手可以让自己心里会好受一些,现在反而生出一种愧疚自责的感觉,这感觉让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秦孤山。阿离想要责怪另外一人没有及时赶到救下秦孤山,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自己说他今日不会死,是自己给了他希望,可是却没有改变这结局。所以阿离讨厌那个随便给人预言却无法实现的自己。
男子走到秦孤山尸首后面的空地,想要打开法阵取走伍是吩咐他拿走的东西。抬手瞬间背后有人突放冷箭,男子转身出拳击飞一支羽箭,断折的箭矢弹射到远处。
他回身扫视,立刻发现不远处的山林中,在重重叠叠的树木遮挡后有一个不过道境的黑衣人持弓搭箭,瞄准自己的头面部。男子心里冷哼一句“找死”,旋即出掌打算一击致命。
那一掌之气还没有击中持弓的黑衣人,更近处的土地突然炸裂,飞扬的尘土中又有一黑衣人起身半蹲,双手从脚下扛起一黑铁圆盾刚好将之抵御住。
随后在远方密林之中陆续赶来一些黑衣人,前后共有七人。
男子冷笑道:“肖玉良手下还有这么多找死之人?”
可是阿离一看就知这些人身上都有秦孤山的魂魄。她也很是吃惊但又很欣慰秦孤山没有就此魂飞魄散,只是她也知道之后的结局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男子起初以为这七人都是肖玉良派来,不过凭他的本事马上就感觉有些异常。他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发现与秦孤山同样的神识,同样的法力。
“借尸还魂?”男子讶然道:“一人魂魄分居八处,何人竟可行此蒙骗天地规则之事。”他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对面的七个人并没有说话,列成行阵迅疾而整齐地赶到那片空地然后牢牢守住。
“快走吧,你来这里与送死无异。肖玉良那小子肯定是不愿你这么做的。”阿离喊道。她本来满心欢喜秦孤山未死,现在却对他这送死之举动怒。
男子对阿离这出格的言行没有任何反应,一门心思都在想这借尸还魂的高超手段是何人之举。在他的推测里肖玉良是修行四十年的后辈万万不在考虑范围之中。他心思一动突然想到:莫非伍师叫他夺取之物和这术法有关?
既然如此,只要杀光面前这群蝼蚁自然可以得窥天机。男子下定决心拍出一掌,出手比之前狠辣百倍,一掌之威居然使得地动山摇,其周身为中心方圆十里的草木凋零,飞禽走兽立刻殒命。
那七人燃烧元灵,结阵防御,拼死守在原地。可惜境界差别难以弥补,哪怕七人同心协力,在天门境手下依旧不是一合之敌。
阿离眼睁睁看着那七个人被一掌砸飞,脱线木偶般摔落四处。她迎着掌风向前走去,束发中有一缕不知如何抽出的黑丝在风中舞蹈。无暇绝美的面容不似人间应有,可是被这疾风弄得稍显狼狈后,悲伤动容的面庞竟然有些生动反而更加摄人心魄,无人可以抗拒。
既是难得佳人,毕竟风华绝代。
“走吧,别傻了,你挡不住他的。”阿离蹲坐在地上,扶起最靠近自己的一个黑衣人劝说道:“肖家那小子知道你为他而死,岂不是要自责难过一辈子。这样你就忍心?”
可是她看着那人瞳孔,没有一丝神采。她慌忙查看,发现那人法力流转如常,神识没有溃散。黑衣人麻木地推开她捡起地上的长剑飞身阻止走向空地的彩衣男子。
那七人动作协调,配合默契,但阿离总觉得有些怪异,一时半会又说不清。
直到她看见男子一掌将一个黑衣人胸膛击穿,那人双脚奋力后蹬双手抓住男子双肩依旧挣扎着想要把男子推开,她才感应到,这些人都是傀儡,有魂魄却没有生命的傀儡。它们体内的神识和法力不过为了驱使他们行动,神识是牵动它们的无形丝线,法力是施展法术和如常行动的动力来源。
秦孤山已经死了,这些‘人’只是他留下的后手。
……
秦孤山枯坐五天,是为刻下这辈子最重要也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