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觉得这人不会伤害她。
可也本能地觉得有些慌张!
——这人可不是循规蹈矩的人,那天当庭广众,陌不相识,他就敢和禁军争执,还敢毫不忌讳地扶她上车!
虽然她也做了同样出格的事情。。。。可是终究这些都超越了她从小生活环境里的秩序概念!
“你找你的两个护卫么?怕是正和赵卓在下面说话呢。”那少年懒洋洋地道。
“赵卓”?!献容大为意外,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怎么会认识他——你说呢?”
那少年抱起臂膀,好整以暇,似乎很喜欢看到她的惊讶。
当她顺山而上,向着他和赵卓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他认出了她来。
他也很惊讶。
赵卓说的羊府的小姐,想不到竟是这小姑娘。
更想不到,这小姑娘竟一次两次的胆大妄为。
羊献容不答,抻着脖子向下方看了看。
赵卓在下面不远处的拐角处和两个护卫说的正欢,看见她探出脑袋,冲她挥了挥手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还真是!
“放心了?”那少年气定神闲的在一边看着。
“那你是谁?”她仍旧带着警觉。
赵卓可真是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难道竟听任这人安排?他可是她的护卫!
“我么?我姓刘,名曜,字传明”。那少年挑起嘴角,露着一丝微笑,自我介绍道。
“你便是刘传明?你就是稽绍的友人?”羊献容又是很惊讶。
那少年点点头。
羊献容却有些迷糊。
原来稽绍说的友人竟然是他!
他也大不了她几岁呀!
嵇绍夸了又夸,郑重其实,她还以为是个多大年纪的长者呢!
怎么着也应该是和稽绍差不多年纪呀!
这人看着不过才十六七岁吧?
她有些不放心了。
“那,三儿可还好?”羊献容禁不住问。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照看他。”那少年道。
“你把人放到哪里了?怎么不看着他?却和赵卓一起来这里?”她蹙眉抛出了一系列问题。
那少年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难不成还让我守着那小孩子么?——那可是个大麻烦!他醒来就哭闹着要找姐姐。看来就是你咯!好在赵卓他还认识。现在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哄他说你很快就会去接他。你姑且放心。他死不了的。”那少年大咧咧的回答着,寻了只树杈坐下来。拍拍旁边树杈上的雪。
“来,羊姑娘,请坐。——你是姓羊吧?是绵羊的羊还是山羊的羊啊?”
献容张了张嘴。刚要回答,才反应过来。
她心堵堵地抬眼一看,那少年正露出牙齿,好像很开心地看着她呢!
这可真是气人!
她不想遵从他。可是脚却走了过去。
“你为什么这么跳出来吓人?!”坐下来她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少年眨眨眼,慢悠悠地露出了一个很亮的笑容。
他能表示,他只是闲来无事,躲那大麻烦,来看看日出的吗?
是她忽然出现,吓了他一跳的好吗?
他和赵卓昨日就到了香山寺;这里他常来常往,和住持本就熟悉的很。
他万料不到嵇绍竟然弄了个这么小的皇孙来交来交给他的。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这么不经吓了?”
他不正面答她的话。
这小姑娘挺认真的,一呛就急。很好玩。他偏偏要呛她一句。
羊献容这两天一直在孙家别院里心惊肉跳,强自镇定。
哪里有多大的胆子。
“说说看,胆大的绵羊或是山羊姑娘,你怎么把那孩子弄出来的?竟然还知道给他用了睡药?我看到禁军满城都在搜他。”他问道。
这人是嵇绍的朋友,三儿也交给了人家;人家有权知道内幕。
羊献容有些气馁,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就在孙秀眼皮子低下把人运出来了?”刘传明听的倒是很认真。
羊献容点点头。
这可真是天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只凭运气和勇气办事可不成!
他凝神想了想。
“那么,赵卓不见了,孙秀没有起疑心吗?”
疑心吗?她想起来孙秀时不时如芒在背的眼神,咬了咬嘴唇。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犹疑。
“他起了疑心?他若盘问起来,你打算如何圆谎?”他问道。
“圆谎?”她愣一愣。
他点点头。
——是啊,她心下焦灼不定,却没有认真想过这层。
张少傅曾嘱咐过,如果一旦事发,推在他身上。。。
而父亲也嘱咐她,如果一旦事发,都推在他身上,就说一概不知。。。
这算不算圆谎?
听了她说的,他摇了摇头。
“这样不行。这是下下策。孙秀这个人,心细阴险,手段阴毒。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他问了一些问题。
羊家和孙秀,几年没什么往来。为什么派你忽然来给贺寿?
她的护卫,平白消失了两个。去做什么了?
等听了她结结巴巴地寻了些理由答了,他更摇头了。
他忍不住告诫她。
“你知不知道,你不会撒谎?”
“撒谎的时候,如果你管不住你要脸红,发慌,那你,”他凑过来头,盯着她的眼睛教她到:“那你就装出发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