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未曾如烟。
溪君峙的脑海里飘来荡去的画面如同昨日般真切。
赤雨烈?当年朕和朕的皇后子桑玉笙真真切切的把你封在了万毒谷,你如今一介凡躯如何冲破昆仑叶之法,这绝无可能。
可她偏偏就立在那里,容貌依旧,神采依旧。
梵若心下琢磨那溪君峙自征北大军撤回紫轩后便杳无音信,人间蒸发一般,今日怎会在神爵的边城相见。
“城内百姓可是被你困在这里?”龙斩赫然一声,溪君峙眼烟波倾斜,“你是谁”
“我乃神爵九珠修士,龙斩是也,请英雄报上名来!”
溪君峙垂了垂如蒲扇般的眼皮子,依然懒洋洋的姿态“我家主子紫轩大帝与你门神爵是亲家,不要自家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龙斩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先说说你们为何与南陵余孽为伍啊?”
众人惊愕“南陵余孽?!”
“没错,那女人便是南陵公主沐心岚,侧旁的是南陵赫赫有名的千年鬼将荀木清,如若我把此事告诉神爵太子爷,你们猜猜他会如何对待你们”
溪君峙如何知道南陵旧事?!
赤雨烈瞳孔露出狰狞的颜色,当年夙阳云清带百万北征大军回国,自那后溪君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夙阳言他被沧溟神皇喝令回归神位,走时匆忙便不告而别。
百年后的轮回,他竟当着神爵九珠修士的面揭穿她南陵遗孤的身份,顿时如有鱼骨在喉,惊愕而又哑然。
虽说那些年同时陪王伴驾没有磨砺出共同的革命友谊,但也不至于平生出仇恨,她心下清楚溪君峙从不喜她这个正宫娘娘,原因不详,她也从未花心思考究,毕竟她没有道理去讨好溪君峙,在人间她是主,他是仆,在天上,她是上仙,他是沧溟神,一个在中央,一个在地方,虽说不是一个系统,可沧溟早已向九重天称臣朝贡,地位上她也是超然的。
两个人两看生厌,也没必要互相巴结,没有友谊,也无甚仇恨。
她怎么也想不通,当年的沧溟三皇子溪君峙如何还在人间,不但对她的事了如指掌,还藏着一触即发的敌意。
龙斩和流火听了此话,一脸惊乱,呆凝了片刻,乍然晃过神来,手足无措之下执了武器向梵若而去,水遥崖火速挡御在梵若身前,只是挡住了剑气,并未反力为攻。
“你冷静一下。”水遥崖呵斥道。
“我早该想到,在下如此强大的鬼灵之力应是荀将军无疑。”
“龙大人,我们还没有打败敌人难道先被敌人策反吗,眼下解救百姓才是正经事。”
“当年太子南征,我为后翼督军,南陵亡,唯独未见长公主与鬼将荀木清的尸身,参事大人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子桑云离目瞪口呆了半晌,她是南陵长公主?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南陵与神爵之间是不共戴天的世仇,如若那是真的,就意味着他不但不能倾心于她,还要永生为敌。
但倾心与否怎是他能自禁的。
“不不可能,龙斩,我以皇子的身份命你放下剑!”
龙斩没有放下剑,一个神爵修士身体里的效忠如同流淌在身体里的病毒,可这病毒只听从于至高的皇权,九皇子则远不在其列。
山上的那位变本加厉的摆弄着他神皇级别的巫幻术,如迷雾般的脸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哎呦喂,世人不知神爵竟还有一位九皇子……”
一阵细软如绸的嘲笑荡漾如风,刮过来刮过去。
“你”子桑云离深咽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受的气不少,剜心之痛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母妃戚如璃被白氏所害,父皇不但不查,监禁其身数月不得而出,这一次是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却遭世人嘲笑。
“龙斩,放下剑。”流火望着龙斩,眸中霎时异常的温黄色和冷静。
龙斩深凝着梵若,带着复杂而又诡谲的敌意,梵若只字未言已是答案,她不急于否认是因为她拥有筹码,此筹码是法力盖世的鬼将,她也不急于承认是仍想给他们之间留有余地,不至于撕破脸皮。
他只能放下剑,流火的理智比他来的快也来的恰当好处。
正当此时,溪君峙见势不妙,他们打不起来怎么好玩,你们不打,我就要出手,那女人,不可活,你们一起陪葬。
溪君峙广袖拂过。
霎时,天地一片昏黄,沦为无边无际的沙漠,那沙漠眼观着如海浪滚涌,不真实的如同已觉醒的梦境。
可刮在脸上的沙土却是如此真实的痛。
昏黄到分不清天地,热浪夹着沙土漫天盖地的肆虐。
五个人立在风沙之中,如同即将被宇宙吞噬的尘埃。
视野恍惚迷离如梦,空气热浪如火山将崩。众人顿时陷入地狱般的幻境。
“是幻术!水将军只有你的法障可抵御流沙侵蚀。”流火道。
当即,水遥崖起了法障,五个人慌乱立在其中,眼观着法障外的天地而寻找幻术的破绽。
“别找了,神皇级的幻术不会有破绽。”流火继续说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被困在这里。”梵若道。
“这个法障也撑不了太久,他的幻术实在太强,如同地狱俎虫可蚀人骨肉,你们千万小心。”水遥崖的神色升出极少见的恐慌,鬼将本无人之血肉,有着牛头马面一样的蓝血,一缕鬼魄驱使早已死去的躯体,溪君峙的幻术伤不到他分毫,可他也没有把握保护他的主子不殒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