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干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想,经过了高考后,那些经历了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门,可以有最后“一喜”了,但有人说,只有真正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才是这“一喜”的真实再现。
我——作为高考复读生,在历经第一年落榜,又苦战第二年后,等双手紧握录取通知书的那一瞬间,才感觉到这份金榜题名之喜的逼真和厚重,而当我把通知书交给父母看时,才发现他们的兴奋不知有多么难以言语,更是把它当作祖祖辈辈中唯一引以为傲的谈资。为此,父母还专门宰杀了家里喂养了将近一年之久的那只大肥鸡,并献出了珍藏了大半辈子的上好佳酿,为我庆贺。
庆贺那天,为了图热闹,我把村子里同自己多年来一块儿读过书的几个朋友都请了来,其中,有一个叫——冲举。他,与我同龄,也同我一样复读过,由于这次成绩不理想,再次落榜,心里打击可想而知。本来想着,借着在我家喝酒之际,顺便开导开导他,谁知,开导没成,却被其他人给灌醉了。
说到我,一直以来,在家人和朋友的印象中,都被当作是十足老实、特别本分、地道朴素的男孩子,是极少酗酒,更无喝醉先例的一个人。那天,不知是朋友聚会过于欢悦而敞开大喝,还是自己酒量实不胜力?居然也喝得云来雾里的醉意满怀。
酒喝完,已经很晚了,我让喝大的冲举同我一起睡,可他执意要回家,迫于无奈,我只好硬撑着送他回家。然而,不知那天是什么日子,月光显得格外明亮,普照的黑夜完全和白天一样,我把大家送到路上,有几个酒喝得不是很多的朋友,他们商量着要借今夜难得的月光,沿村子里的路走上一走,逛上一逛,而冲举一听大家的这个提议,更是心花怒放,举双手的赞同,我见他酒性十足,害怕路途中风,便竭力劝阻,却还是拗不过他。同时,我也想着,今夜的月光确足难求,既然大伙儿有这份雅兴,多年来都碍于读书,甚有如此难得相聚,我也就不好搅扰了他们的兴致,就随了冲举。
大家商量好后,便三三两两、摇头晃脑地沿着路前行。没走多远,不知那位好友,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苦闷,哼起流行歌曲了,刚哼了头一词,其他人立马俯声应和着唱起后面的调调,其完美的配匹,简直如流水线格调。
随着歌声地唱进,那些不会唱的人,也学起了学友哥大舞台上清唱的阵势,左哼哼儿,右扭扭儿,而那些完全会唱的人,则一本正经,故作陶醉,唱得十分悲壮和颇有范儿,好像要彻底解脱压抑良久的烦愁和忧伤。
一路行着,我们的歌声彼涨彼落,嘹亮不已,就连道路两旁那些甘于寂寞的大山,都被我们感化地哼起了不眠的夜曲,有些人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有些人则拉大了嗓门唱起了。而这时,停落在大山腰处的那轮明月,在观赏了我们这群疯子式的兴高欢快后,好像突然被这种氛围感化了,含笑中向我们示意,欲征得我们同意,她也跟着我们一块儿逍遥自在一程。可我们这群人,是被歌调神忘了,还是被歌词迷离了?竟没一个人理睬她,依旧哼着各自不成调儿的歌,懒悠悠地前行着。终于,月被冷落甚怒了,便故意疏远了我们,躲到一个任凭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慢哩邋遢的我们又行到一截陡峭弯曲的路段,突然迎面袭来一股强烈的冷风,我倍感浑身瓦凉瓦凉的抽筋酸楚,醉意大浓,极欲呕吐,却又强忍住了,而其他人则好像把这股风当作刺激的过瘾,风一过,便大声地喊唱:“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正当这一平地惊雷般地唱喊过后,走在我前面摇摆不定的冲举“哇!”的一声,四朝八面的飞溅吐了,我火忙鼓起也醉意浓浓的自己,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跟前,帮他捶背,按立。等他呕吐得差不多了,我扶起他,他醉嚷嚷地对我说:“冲舟,你我这么多年朋友了,你说,这天下的事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什么?”冲舟不解地问。
“喝酒!”冲举站立不稳地回答。
“啥意思?”冲舟还是不懂地追问。
“我……我……这么一个体质超你一大截的人,怎么……怎么喝酒就比不过你呢?”冲举歪斜着并喘粗气地说。
“喝酒有什么可比性来?”冲舟怀疑地说。
“有……什么……可比性?!你不知道……这可比性大着来,就像我考不上大学,你能考上大学,这不就是可比性吗?”冲举空中乱舞着手说。
我明白此时的冲举肯定为没有考上一所像样的本科院校而自责,肯定为自己多年的付出未能回报而痛苦,我更理解他此刻满腔的愤懑,毕竟我同他有过一样的经历,有过一般的失望,有过相同的压抑,这就是**裸的高考——既给人以向往,又给人残酷;既给人以激情,又给人失落;既给人以理想,又给人现实。如果你当初不去选择这条路,你就不会经历付出汉水泪水后徒劳无望的结果,你更不会明白十年寒窗苦读是何艰辛,你更不会体悟改变人生命运的艰难,或许这就是年少的我们必经的一种悲彻吧!
“啪!”的一声,冲举一句话还未说出,一个趔趄,就栽倒了,本来我也浑浑噩噩,浑身使不出劲儿,但看着冲举大颠一倒,还是强作着去搀扶,而冲举这一颠倒,竟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