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漠鵖出门前,恒王还是露出了有些怯懦的本性,支支吾吾了半天大意就是如果漠鵖行动失败或者被捉,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与漠鵖的密会,更不可能出言相救。
“恒公子就放心吧,在下若是连那点全身而退的本事都没有的话,被抓住也是活该….不过在下也建议公子早做计划,岚山矿场出事后必然带出一系列连锁反应,到时如何抓住公子郑的小辫子穷追猛打,如何通过这件事挽回你在王府里的地位。”说完漠鵖披上斗篷,临出门前似笑非笑的侧脸补充道:“若是在下做了该做的事,而恒公子拖了后腿的话,在下也是不介意转头去帮郑公子一把。”
等漠鵖带着‘傀儡’离开后,公子恒才舒了一口气,“以后得离这些操纵人傀儡的傀儡师远点,这人只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一会,就感觉我这书房似是被一群孤魂野鬼盘踞了几年似的,阴沉了这么多….”这倒是他误会漠鵖了,即使是最邪门的傀儡师也不会让房屋染上阴气,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罗生,这一屋子鬼气是他故意将真气输入到岁生剑里激发出的,为的就让公子恒在不舒适的环境中本能的选择听从强者的建议,现在看来虽然未能让他言听计从,但将他拉下水的初步目的算是达成,勉强算成功吧。
进入裕王府需要坐船来到山脚下凹字型的山口随后下船,通过几条蜿蜒崎岖的窄道慢慢山上来到孤峰之上的宫殿,这是一般的上山渠道;而对在王府里工作的下人女仆,还有供货的商户而言,他们自然没那个体力攀登,这时山脚下巨大的吊车就派上了用场,偶尔有身份尊贵的客人来访时,裕王或者两个公子就会提前等在山脚,陪客人乘坐专门的吊厢前往山顶。
以此便可知王府所依天险之利,若强攻的话,山上守军只需守住几条小道,便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轻松拒敌,在无高手和擅长山地作战的精锐时强攻几乎没有胜算,只能围山困敌,而众所周知裕王有一只横扫西南的舰队,除非朝廷撕破脸皮大举入侵,否则恐怕没哪个人脑子坏了去攻击王府。
不过对王府供奉而言,山下山的路就多得很了。
靠近裕王府长水两岸被人工打磨成了镜面的绝壁,实则内里是被挖空的山体,守军可以在囤满物资的绝壁中坚守许久,自然也可以通过绝壁上的活动机关打开一个射击孔攻击敌军,而王府的供奉们既可以顺着绝壁两侧放下的绳子快速上下,也可以踩着射击口出伸出的木棒或石块借力,通过轻功跃上塔楼。
而有了供奉的合法身份后,漠鵖自然如愿以偿的登上了长水上方的‘天桥’,这座无数匠人建设了几十年,横跨两侧绝壁,伫立在百丈高空之上有近七十多丈长的拱桥群,宛如给这一段长水加了个顶盖子,远远看去仿佛腾飞的神龙,无论是其规模还是难度,都绝对称得上是华夏史匠人建筑的巅峰之作;要知道漠鵖禁研机关制造也有一段时间了,即使如此,以她目前的知识见识,都完全无法想象当初的匠人是如何建造出这几十座天桥,由此便可知当时那任裕王是多么富有,而那些工匠又是如何的巧夺天工。
“真是壮丽啊….”漠鵖看着桥下,在长水上行驶的二十多丈四层楼船在她眼中不过只有不到两截指节大小,她抚摸着历久弥新的坚固木栏旁若无人的低声呢喃,“如此巧夺天工,究竟是什么神匠才能做出?”
桥面上刮起一阵强风,几个士卒不够自主的从桥面退到中间的楼亭中,罗生见私下无人,这才轻笑着调侃道,“就是一个防御工事而已,与那绝壁之上的塔楼何异?”
“你真是个粗人….”漠鵖无语的叹了口气,扶着栏杆迷醉的看向下方,“这种将大好山河踏在脚下的感觉,是在天刀阁千丈高峰上也无法比拟的….这才是匠人的极致吧?你看四周,如此长的桥面上竟连一个铁钉都没有,全是由看不到的隐藏榫卯连接,如此天工,若能一见当初的匠人听其一语,虽死无憾。”
耍剑的某人砸吧一下嘴,显然无法理解漠鵖对这种神匠的敬仰,“你练了五六年刀,也没见你在天刀阁碰到那些刀术大家有何激动;这才接触机关匠作之术几个月,看到几座桥就这么痴迷了?女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找对了路,自然会痴迷,遇对了人,便会捉摸不透。”
“风太大,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漠鵖捋了一下被大风吹乱的发丝,“做好你的傀儡,笨木头!”
罗生:“…….”
大门派或者地方势力一般都不会限制门内供奉的活动,不过裕王府处于安全的考量,对其供奉的管束要稍微多一些,离开裕王府要提前报备,否则再次归来的话很是麻烦。漠鵖为了方便行事,自然是到供奉堂领了一个驻守裕王府产业的任务,这类任务虽然报酬不高但胜在方便自由,且地点多在荆湖郡附近,所以大部分普通供奉需要离开裕王府时,也多会申请这类任务。
漠鵖的任务则是驻守王府的一处匠作厂,那里是出产和维修一些普通木质机关的地方,正好也方便漠鵖就地取材提升机关制造术,当然,偶尔稍微挪用那么一点点东西,也不会有人傻到去举报她这个供奉。
而只要她这个供奉有在场证据,那么岚山矿场即使闹翻了天,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毕竟谁能料到一个人傀儡会突然活过来,自行行事呢?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