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职业军人与募兵不同,他们一旦加入军籍便无法像募兵军士那般退役返民籍,而其子女则生下来便是军籍(女兵在二八年华,即十六岁后会被允许返回民籍生儿育女,若选择继续保持军籍也会有额外补贴),好处便是其近亲两代人均可免徭役赋税(不当逃兵的情况下)。
而卫所军士从来不事生产,他们唯一的差事便是杀人;平叛、剿匪都是他们的日常生活,闲下来的时候也是天天操练战阵,三天一小比,一月一大比,使这些精锐常年处于巅峰状态。但卫所军士的消耗同样惊人,高强度的战斗训练意味着肉食消耗及盛,每个卫所一年光是吃喝开销就要近三万两白银,再算上兵甲军马开销,一年少说也得五万两白银来维护这一千人的精锐。
所以即使大秦财大气粗,也只养得起二十卫所的精锐军士。
而最近几年聊城附近太过太平,所以聊城这一卫军士的开销就被上级压缩了一些,因此才有这一卫士卒主动出来‘揽活儿’谋生,要知道卫所几乎是一座独立的小城,这些过过苦日子的大头兵除了自己外还要考虑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妻儿子女,当然得挣点私房钱保底免得以后挨饿,谁知道哪一天俸禄会再削呢?
没过多久,手脚麻利的卫所驻军便将死去的山贼集中堆到一起后,连同庄子里残余的屋子一把火全部烧后,便在领头的两个百户带领下押着俘虏和哭哭啼啼的小孩女眷离开了姥姥山,那些倒霉的山贼会作为军功记录刻字后,被发配到某个鬼地方干劳役到死(山贼的罪名一般是十五年劳役,只是罗生不认为正常人有可能熬的过来那种生活。),至于女眷小孩的下场就有些微妙了,运气好的被某个大头兵看中带回家当了媳妇,从此以后也算个军籍至少日子安稳一些,倒霉点的估计就被私下里卖给人贩子。至于大秦律禁止人口买卖?那是给普通人遵守的,管不到这些体制内的人。
老沈看现场的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便随卫所士卒一起离开了已经化为一片焦土的雷家庄,回去独自头疼如何写这个任务报告。
罗生则来到雷浩身旁,这个小少爷好运的没在乱战中死掉,又活着被罗生保下未被卫戍所抓走,他呆呆地看着曾经熟悉的庄子被彻底夷为平地,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就是你答应我们母子的雷家庄?”
“是啊,你看,现在这里没活人会反对你当庄主,在下的承诺做到了。”
“你欺人太甚!!”
“我是你就把那口破刀扔了。”罗生戏谑的拍拍雷浩稚嫩的脸颊,“怪就怪自己不中用,更何况我只做自己承诺的那部分,而不是你所许之愿,何欺之有?”
雷浩呆呆的看着罗生悠闲地离去,捏着钢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鼓不起勇气追上去讨个说法,扭头跑回葛家庄去了,去那个几乎半空的庄子带母亲离开中原这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走了没多久的罗生,便被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腰挎六尺长剑的蒙面清瘦男子出声叫住,定眼再仔细一看,这人手脚修长且虎口与掌心处都有许多老茧,定然是常年习剑之辈,可其那闪烁不定的阴郁眼神却与大多数剑客不同,让人心生不适退避三尺。
荒山野岭加上方才又发生了一场寻常人避之不及的大战,此人却还专门在这里等候,恐非善茬,偏偏这时漠鵖还在昏迷而罗生损耗的真气也未全部恢复,碰上这不知深浅敌友的人,‘早知道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了…’可惜现在有这觉悟也迟了,所以罗生只得硬着头皮抱拳道:“阁下叫住我有何贵干?”
男子并未立即搭话,而是望了一眼远处依旧飘着白烟的废墟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随即才准头看向罗生,“你倒是好手段,在刘伯恩离开而开封府血杀门堂口蛰伏之际,借官兵之手除掉投靠他们的雷家庄,等刘伯恩回来就算以他的脑子也想不通缘由,撑死以为是雷家庄内讧导致被官府捡漏灭掉了,万不会往他处想。”
虽然被这人说破了他的计划,但罗生是那种见了黄河都不流泪的,只微微一愣便苦笑道:“这位先生说笑了,谁不知刘伯恩堂主的副手孙贺是其智谋,这点小计谋怎么可能骗过他?况且我是公门中人,蒙圣上庇护自然要为陛下分忧,剿匪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至于这雷家庄与血杀门有干系,我还是真不知道的。”
“演得不错。”男子微微将驼着的腰立起,“不知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除掉孙贺,只要此人还活着一天,你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他有能耐扶起一个雷家庄,就能扶起第二个,第三个,无论你怎么杀都无济于事。”
“你到底是谁!”罗生眯眼死死盯着男子,此人绝对是很早之前就密切注意着自己,否则自己一个低调行事的锦衣卫小谍子,谁会怀疑他竟然密谋除掉那么一条大鱼?此人在锦衣卫或是卫戍所内绝对有不止一个眼线,看来回去后罗生要注意一些了。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帮你除孙贺,你帮我灭刘伯恩,与共你为朝廷可立下汗马功劳,与私吗…”男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罗生的打断,“我不关心你为何恨上那二人,毕竟血杀门一年接的暗杀单子多了去了,动扎屠门灭户,像你这样苟过一条命艺成后回来报仇的简直数不胜数,估计就算你当面告诉刘孙二人,他们也未必想的起来你究竟是谁。”
“阁下那么好心?”罗生冷笑一声,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