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愧无比,缓缓地看向桑彪。桑彪早已在脑中将事情利害想了一遍,虽然不放心梁薇跟着郭川泽过去找,但到底哪一方更凶险他也没有定论,于是道:“你不要急!我看郭公子的样子是有了主意,一定能很快找到绮姑娘她们的!你先把衣服穿好……”
梁薇一边将披着的衣服穿好,一边怯怯地问:“彪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第一次被人说蠢,令她自我怀疑起来了。
桑彪只是道:“关心则乱。”
梁薇扬头朝他一看,一瞬间真觉得自己看到了佛祖!敦厚、沉稳,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大气,还能一语中的!梁薇释怀许多,狠狠地点一下头,连忙追着郭川泽出去。
梁薇跟着郭川泽离开那院子,来到院子后的一片密林里。郭川泽时而停下来仔细查看周围的树木与地面,接着就有了方向似地继续前行。梁薇初时不解其意,怕他又嫌自己蠢,也不敢发问,只知道紧紧跟随。
穿越密林,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郭川泽又停了下来,转头四顾。梁薇四处看看,见往山上去的方向,一丛低矮的灌木,树枝有被折断的痕迹,而且那痕迹很新。梁薇明白过来,想那些人都肩负一人,纵然轻功不错,行动也必然有所不便,在山林中行走,很容易碰断树枝或者留下脚印,想来郭川泽就是靠这些追到这里。她于是指着那些折断的树枝道:“你看这里,他们是不是往山上去了?”
郭川泽凑过去一看,点一点头道:“去山上那就好找了。这座山上,只有一处能藏人的……”
“那是什么地方?”梁薇问。
郭川泽道:“这座山叫做翠浓山,山上有个‘翠浓居’,那里的主人算得上是这苏州地界的‘包打听’。”
“会是他抢了我姐姐她们吗?”
“不知道,你说呢?”
他突然发问,梁薇琢磨不透用意,脸上红了红,才又想着道:“我好像……听到来抢人的说什么……只要‘他们家小姐在就好’,显然他们是以为我是我姐姐的婢女。如果是这样,应该是翠浓居的主人昨夜也被花魁之名引到太湖,目睹了那一场闹剧,见我姐姐美貌,十分垂涎,所以设下今日计谋抢了我姐姐而去……”
郭川泽唇边露出一丝笑,淡然地道:“果然跟
聪明说话好受一点。不过,我还不敢说就是翠浓居的主人。只是觉得过来抢人的武功并不高强,扛着一人走不多远,肯定追得上就是。”
梁薇在心中暗想,所以你并不急着追去,是为了先看看其它人中的毒如何?深吸一口气,又问:“你知道翠浓居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吗?他既然是这苏州地界的‘包打听’,那就算不是他叫人抢走姐姐,也可以跟他打听一下……”
郭川泽道:“我只是听说苏州城外翠浓山上住着这么一个人,跟这地界的地痞无赖一气,消息很是灵透,专门做买卖消息的生意。这样的人物,如何入得了我的眼!而且据说他行动十分小心,倒好似知道自己买卖他人私隐是无耻勾当,几乎没在人前露过面。”
梁薇注解道:“影子一样的人物!”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山腰,夜晚黑漆漆一片,也不见半点灯火。两人沉住气,继续向前走一阵,周围树木渐渐稀疏起来,再往前就只有杏树了。深秋的杏树虽然无叶无花,然而枝干疏朗,月亮又从云中出来,清冷的月光撒落其中,也别有一番清幽之韵。
杏树林之后便是一座房子,黑乎乎的一个影子,又给夜色添上一层诡异。
梁薇一见房子,转头看了郭川泽一眼。郭川泽简单地道:“悄悄地……”梁薇会意,与他一起展开轻功,悄无声息地跃过去,在宅院内一处房顶上落下。
居高临下展目一望,只觉得整座宅院好似鬼宅,只有两三处透着一点微薄的灯火,也听不到人声。两人在这宅院的房顶上几个点跃,郭川泽忽然一拉梁薇,令她跟着自己,跃上一座大屋的房顶,只觉得前面一亮。郭川泽停了下来,在房顶上俯下身来,梁薇也立刻躲藏起来,悄悄向下一看。
这所大屋的后面是一个花园,花园当中有一个大敞亭,亭内灯火明亮,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男子,懒懒地缩在一张铺了兽皮的大椅子中,面前一条长案,上面摆着酒菜。另一个是一名身量娇小窈窕的年轻女子,一身红梅色齐胸襦裙,挽着一条红练披帛。已是深秋,她这身装束单薄了些,更有秋风吹过敞亭,她的披帛随风飞舞,越发显得她娇怯不胜。然而她站得笔直,颇有些冷傲之气。头上单螺髻,簪了两根长长的玉簪,除此之外再无珠饰,素净雅洁,宛若仙子……
梁薇只觉得眼熟,细细一认,正是苏赋云!她心
内一荡,几乎喊出来了,连忙按捺住,悄悄向郭川泽道:“那个女子我认识,是‘杂耍行’苏赋云。”
郭川泽并不理会,只是静静地盯着亭内情况。半晌了,长案之后,缩在铺兽皮椅子里的男子动了一下,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梁薇趁机看他的模样,只见他五官扁平,样子十分普通,大约三十多岁,一身百无聊赖的神气。
打过哈欠后,这人一转头看到苏赋云,脸上透出邪邪的笑意,伸一伸懒腰道:“我睡醒了……你这舞是跳……还是不跳?”
苏赋云长眉一扬,冷冷地道:“我找你,只是想知道仙岛之上,仙翁的住所怎么走?”
梁薇心里一紧,想这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