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河与卉宁踏入武君城正殿,一眼就望见了那个斜倚在王座上的女人,她梳着高耸霸气的堆云髻,穿着雍容华贵的金袍,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们一下,只是在摆弄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她的指甲刚刚用火红的凤仙花染过,分外妖娆。
“你给我滚下来!”卉宁眯起猫样的眼睛,怒不可遏。
见小妹就要冲上去拼命,诺河连忙拉住了她,“宁儿,稍安勿躁……”这个温文尔雅的黑发男子打量着高高在上的蘅兮,又看了看立在她旁边的筝儿,若有所思。
“是你征召我们回来的?我父王呢?”诺河的措辞十分严谨。
“盘古贵体欠安,闭关去了。”蘅兮如实答道,
“我三哥呢?”卉宁也看出了蹊跷,连忙问道。
“星芒他已经仙逝了。”蘅兮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卉宁的小脸变得刷白,“你胡说八道!”
“我将他葬在云霄界的地下溶洞里,他化成了一棵梧桐。”蘅兮冷冷说道,“他背叛了盘古,罪有应得。你们也该明白自己的立场,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
“你是什么东西?!”卉宁几乎要跳起来了,“你信口雌黄,我就会信吗?”
“卉宁……”诺河伸手挡在妹妹身前,对那个霸占王座的女人说道,“父王,是你吗?你夺了这个女人的舍?星芒他……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
就在刚在,诺河与筝儿有过几句传音,筝儿十分诚实地告诉心上人,他们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狐族蘅兮,只是披着蘅兮的皮囊罢了。筝儿没有告诉诺河,这几日来,她有多难过,蘅兮就这样被夺舍了,彻底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阴森可怕的女人。
卉宁死死攥住诺河的袖子,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抖着:“二哥,你在乱说什么?这女人疯了,难不成你也疯了?三哥怎么可能背叛父王?绝不可能!”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这就是真的。”蘅兮坐正了身体,面容肃穆地看着卉宁和诺河,“在这世界之上,盘古只剩下你们两个可以信任的人了。”虽然说话的是蘅兮,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却根本不是蘅兮本尊的风格。
“不——”卉宁发出了一声哀号,随后便晕倒在了诺河的怀里。诺河赶快跪在地上,掐住了她的人中,试图将她唤醒,筝儿也连忙跑出大殿,去召唤太医。
“让她睡一会儿吧!”蘅兮叹了口气,“自古多情空余恨,她会走出来的!诺河,我不希望你再留下遗憾,你愿意娶那个凡人,就娶了吧!看得出,你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诺河满眼震惊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来自父王的指示!他可以娶筝儿了?父王明明说过,筝儿地位低贱,绝不可能做他的正妻,来日等他娶了名门闺秀,才可以将筝儿纳做妾室!他和筝儿都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诺河明白,他反抗不了。
“父王,您若能成全儿臣与筝儿的姻缘,诺河愿为人族的大业肝脑涂地!”诺河立刻剖白了忠心。
“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我要你活着!”蘅兮侧过头去,深潭般的杏眼流淌着说不出的情愫,“我们已经失去了瞿伯和星芒,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儿臣明白!儿臣一定谨遵父王的教诲!”诺河感激得五体投地。
“七日以后,你与筝儿的大婚就在这里办了吧!”蘅兮给出指示,“盘古恐怕无法出关为你们主婚,当然,我也不适合出面,你们办个私密的仪式,诏告天下就好了!”
诺河抬起头来,看着这鬼魅般的女人,说道:“父王要保重身体啊!”
“这就是控魂夺舍的代价。”蘅兮淡然地说,“诺河,我需要你为我放出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诺河洗耳恭听。
“让整个风华大陆都知道,星芒将要在一个月后娶我。”这样的话,从蘅兮的嘴里说出来,有说不出的怪异,“让我的父亲到武君城前来迎接星芒,然后星芒与狐王一起前往火狐城迎亲,那浴火阵,就设在火狐城外……”
“星芒不是已经……”诺河没有再说下去,一想到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已经不在人世,诺河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强忍着才没有坠下泪来。
“寻个合适的人乔装打扮成星芒,应该不难。”蘅兮早就设想周全,“这一次,我要让嘲风死无葬身之地!他死了,龙族的时代就结束了,人族将一统大陆!”
这时,咳嗽了几声的卉宁醒了过来,她茫然地看看诺河,再看看那俯视着她的蘅兮,想起了前因后果,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撕心裂肺,到了最后,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两句话,一句是“人生如梦幻泡影”,另一句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只有熬过了这样的痛苦,你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蘅兮给了卉宁鼓励,“等你平复心情,要将蜥蜴火的使用方法传授给我。”
卉宁直愣愣地看着地面,嗫嚅着说:“父王,三哥因为这个女人背叛了你?”
“是。”蘅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们将来实现了复仇,父王会拿这个女人怎么办?”卉宁抬起头,目光如电地看着蘅兮。她对蘅兮的仇恨,已经深入了骨髓,因为蘅兮已经接连害死了她的两个哥哥,还令父王不得不使用夺舍控魂这样的手段,了解多种秘术的卉宁知道,这是下下策!父王肯定会因此实力大损!
“将来,我就是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