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微醺的佳人,林重叹了口气。
“清荷,多看看你拥有的,而不是纠结那些你失去的。”林重试着去说服她,“你失去了很多,常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一次次的重创,可是,你也得到了很多,你有小灮这样可爱的义子,我没见过你的女儿,想必也是个无比暖心的小家伙……”
沉吟片刻,林重说道,“你还有我,虽然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没有什么地位,但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来找我,我很高兴,说明你心里毕竟有我,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林大哥,总有一天,你会不再爱我,因为连我自己,都看不清现在的我。”两滴清泪沿着嫣儿的脸颊坠落,这一刻,她又回到了昔日的柔弱状态。
“清荷,不要胡思乱想了,说说你的计划吧!等天亮了,我就可以出发与你一起去锦绣城。”他摆出了一副任她差遣的姿态,让她安心。
嫣儿将螓首搁在他的锁骨之上,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苍凉,嘴角却悄然地弯了起来。被他睡了,便能换来他的忠诚,这正是嫣儿所期盼的。
“急什么?我都不急。”嫣儿的语气中,带了一丝魅惑,“今晚,我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把握不了明天,但还能享受当下。”
“你这样想,再好不过。”林重也感觉到一丝释然。
这对相拥的人儿,一个是真的醉了,一个是心里醉了,都没有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立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在微微发抖。
眼前的景象,完全颠覆了小灮的世界,他圆圆的眼睛,有豆大的泪水涌出,他难以想象,为何当爹爹正承受着重伤的痛苦,娘亲居然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嫣儿感觉到身后气流的紊乱,连忙扭过头来,望见了小嘴微张、满脸泪痕的小灮。这小子的实力确实强到逆天,安眠香居然也只让他昏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嫣儿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裙,她两步上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六七岁的孩童,拧紧眉头的林重也站起身来,凝神望着小灮。
小灮的胸口突然凝聚出一条通体鲜红的龙形火灵,那火龙长啸一声,震撼了整座崎觉山,随即向林重扑去,小灮的想法十分简单,这男人从爹爹那里抢走了娘亲,该死!
嫣儿直接闪身挡在了林重的身前,她没有动用任何法术,任由那条火龙呼啸而来。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重企图推开嫣儿,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难以动弹,显然是中了她的幻术。小灮大惊失色,但他操纵火灵已经十分纯属,在那火龙即将撞上嫣儿面门的一刻,如烟花般寂灭,成了夜色中一团耀眼的火星。
“小灮,在和你爹爹成亲之前,娘亲已经嫁给了林重伯伯。”嫣儿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弛,对这早熟的孩童道出了实情,她能感觉到,小灮仍旧无法从震惊中平复。
“我不懂……”小灮委屈地说,“娘亲应该只爱爹爹……”
嫣儿垂下眼帘,她也想只爱一个人,可却被命运推着走,到了连个稚童的诘问都回答不了的地步。等她再抬起头,小灮已经不见了,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崎觉山地界,向着锦狐国的方向奔去。当娘亲令他觉得难以忍受,他只好回头去寻爹爹,这就是小灮的简单逻辑。
见嫣儿定在原处,一副颓败的模样,林重想要说个笑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父子同心,其利断金,他们早晚可以将我追杀得走投无路。”
“我根本就不该带小灮到这里来。”嫣儿真心后悔,早知如此,就该让小灮留在锦和城照顾嘲风,也就没有了眼下的尴尬。小灮回到嘲风身边,会对他说什么呢?
“清荷,不必多想,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林重安慰她。其实,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没了这个小拖油瓶在旁边碍事,他当然如释重负。
“什么都用‘命中注定’四个字来解释,太容易了。”嫣儿的言辞中,带着几分讥诮,她嘲笑的,是她自己,命若飘萍的自己。
“清荷,起风了,我们进去睡吧,天亮动身。”林重揽住了她的肩膀。
回到石床之上,嫣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林重抛出了心中的疑问:“清荷,你刚才舍身救我,我该谢你。可你如此笃定,就不怕那火龙真伤了你?无论如何,他只是个孩子!”
“他从来就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我相信他。”嫣儿淡淡说道,其实,如果那火龙真的要触碰到她的皮肤,嫣儿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去做的,只是她现在实力超强,有把握化险为夷。
林重知道,嫣儿恍然失神,她的心,已经被小灮带走了,去了未知的地方:“你如此心不在焉,正是应了那句‘儿行千里母担忧’吗?”
“小灮不会有什么事,郁闷的应该是那些惹到他的人。”嫣儿干脆作答。
“你是在警告我吗?”林重根本就无所谓,他连嘲风都不怕,更不会怕一个孩子。
嫣儿轻轻摇头:“我只是在想,将来漠儿或许也会质疑我,为何身边的男人,不是她的亲爹……”话音未落,嫣儿就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别人,这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她轻描淡写地提起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林重心中一滞,在和她儿女的博弈中,他输定了。
可就在这时,嫣儿轻声说道:“夫君,你想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这句软糯的“夫君”,令林重立刻从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