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兮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眼中蕴满了委屈的泪水,哽咽着说:“父王,您若是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就放儿臣走吧!儿臣会寻个安全的地方,把它生下来。”
男人的脸孔涨得通红:“放你走?继续出去给我狐族丢人现眼吗?”
“父王,儿臣本来也不想回来,是您用母后生病骗儿臣回来的……”蘅兮的态度软化下来,哀求父亲,“求您放我走吧!嘲风还在等我……”
“嘲风已经被龙王绑回龙宫去了!”男人冷哼一声。
“什么?”蘅兮睁大美目,再不言语。
“嘲风霸占了自己未来的嫂嫂,龙王就算再骄纵他,也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男人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痛色,叹道,“蘅兮,你已无处可去,这里才是你的家……”
“父王,您肯接纳我和孩子了吗?”蘅兮泪眼朦胧,上前拉住父亲的手臂,“那我就安心在这里待产,孩子只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出世了……”
男人凉薄地望了女儿一眼,拂袖而去。
蘅兮安静地坐在榻边,独自垂泪。感觉到冰凉的泪珠在脸上肆意流淌,嫣儿好想替蘅兮去擦,却做不到,嫣儿突然很心疼她的前世,这种前途渺茫的感觉,嫣儿懂得。
这时,一位苹果脸侍女走了进来,侍女望见蘅兮,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公主,这碗桂花羹,是王后亲自为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蘅兮拿出丝帕,优雅地拭掉了泪珠,问道:“母后她自己为何不来?”
“王上不让王后过来。”侍女犹豫片刻,“王后只能为公主做些喜欢吃的,尽尽心意。”说罢,侍女已经将香气扑鼻的桂花羹递到了蘅兮面前。
蘅兮端过小碗,用汤勺在里面搅了搅,舀了一勺,送到唇边。
“别喝!有毒!”嫣儿想要惊呼,却发现,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医术高妙的嫣儿,发现这粥里有一股古怪的气味,即使被桂花的香气盖住了大半,她也闻了出来,然而,嫣儿不过是个梦里的旁观者,没办法阻止蘅兮喝下这碗毒羹!
蘅兮喝了第一口,吞咽下去,似乎也察觉到味道与平日有异,就将碗勺都搁下了,转瞬之间,肚腹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蘅兮倒在床上,而那侍女已经踉跄着跑出了闺房。
就像有一只大手在肚腹里凶猛搅动,蘅兮发出了阵阵惨呼,她在床上挣扎着,试图通过运功调息将那一口羹汤逼出来,却发现,毒素已经迅速弥漫到四躯百骸、五脏六腑……蘅兮徒劳地嚎哭了起来,这从未有过的剧痛令她彻底陷入了绝望,她从床上翻滚到地上,感觉到身下有一片濡湿,伸手一摸,送到眼前,才发现满手都是殷红的鲜血!
在彻底痛晕之前,蘅兮的口中还在念叨着:“嘲风……嘲风……”
蘅兮已经晕厥,但附着在她意识里的嫣儿还没有,这样的痛楚,比那红鹤草毒发的时候更痛百倍,疼痛如同海浪阵阵袭来,嫣儿甚至还能感觉到,腹中已经快要瓜熟蒂落的胎儿也在拼命求生,那小肉球在蘅兮的肚腹中拼命踢踏,可现在,它的母亲已经无法保护它了,它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冷漠的世界,就被无情地毒杀……
“不!不要!不要——”嫣儿终于可以发出声音,她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双手,扑打着身侧的一切,她隐约听到,被她打到的那个人,发出一声声闷哼。
等她终于死死抓住那人的衣襟,感觉到自己被紧拥在坚实的怀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焦急地唤着:“嫣儿,你怎么了?嫣儿,你醒醒啊!醒醒!”
嫣儿终于睁开泪盈盈的双眼,发现搂着自己的正是嘲风,他的脸上已经被她抓出了几道血痕,正满眼惊恐地望着她。玉湘和其他几个侍女全身颤抖着跪在床脚,这时才终于敢抬起头来,显然,这些满脸泪痕的侍女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嫣儿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竟然已经喊哑:“我怎么了?”
嘲风一边为她输送真气,一边声音干涩地说:“我正在御花园里,玉湘跑出来,说你在梦中发了怪病,颤抖不止,大声呼救。我赶过来的时候,要不是另外几个侍女按住了你,恐怕你就要伤到自己。嫣儿,你怎么了?”
“蘅兮……蘅兮她……”嫣儿一阵心痛,眼泪掉了下来。
“蘅兮?”嘲风已很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晦暗。
嫣儿放开了嘲风的衣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需要从那个可怕的梦魇中解脱,回到她生活的现实世界。然而,什么是梦?什么是真?什么是前世?什么是今生?嫣儿已经有些错乱,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拥有蘅兮的记忆,人死了,就该放下那一切。
“嫣儿,蘅兮她怎么了?”嘲风望着茫然失神的嫣儿,追问道。
“蘅兮被人下了毒,孩子没了……”嫣儿说出了她经历的梦境,虽然她并不知道那到底是真是假,她只是觉得,应该让那孩子的父亲知道。
嘲风眯起凤眸,似乎嫣儿在说的只是胡话,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令他似乎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蘅兮是主动打掉孩子的,她还写了一封《和离书》昭告天下——朱弦断,知音绝。明镜缺,夫妻分。朝露晞,缘分尽。芳时歇,人别离……”嘲风一字一顿地念着,似乎那字字泣血的《和离书》已经痛入了他的骨髓。
看到嫣儿满脸震惊的样子,嘲风又惘然地说道,“我们虽然没有得到各自家族的准许,但却私下里拜过天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