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城的茶楼里,鹞鹰坐在窗边品茶,品茶是风雅之事,可鹞鹰的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这些日子,他出没于茶馆、酒楼甚至风-月之地,只是为了打探锦狐宫里的一切消息。自从把胡嫣儿送到巨浪岛,已经过去了三日,鹞鹰仍旧找不到任何头绪,小栗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狐族的地盘,从没有人提起这个独一无二的翼马族。
小栗,难道你已经被胡云鸢秘密处决了吗?这个念头一闪进鹞鹰的脑海,就令他十分痛恨自己。不会!绝对不会!小栗那样一个快乐精灵,千年的封禁都熬了过来,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这时,鹞鹰用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茶楼那头两个灰袍侍卫的谈话。鹞鹰早就知道,这些灰袍侍卫,都是锦狐国现任女王胡云鸢的亲随。
一字眉的灰袍侍卫说道:“二皇子还没有迎娶储君,居然就先纳侧妻了!真有福气!”
“按照国法,二皇子根本不能有其他女人,是女王对他网开一面。据说二皇子把那小美人藏在皇子殿的静室里好几个月,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满脸横肉的侍卫呵呵笑道。
“都好几个月了,搞不大才有问题!”一字眉也咧嘴笑了。
“女王原本要弄死那女子,还好她是稀有的翼马族,女王看中了胎儿的血脉,才留了那女子一条贱-命!”横肉男叹了口气,“可怜储君天天以泪洗面啊!”
“咔嚓”一声,鹞鹰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掌心涌出血来,滴落在木桌之上,吓得周围两桌的茶客惊呼起来。小二连忙奔过来:“这位爷,您不要紧吧?”
鹞鹰蓦地起身,将茶钱拍在桌上,这高大伟岸的男子神色黯然,脚步沉重地下楼,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流淌,但他却不以为然。手上的割伤再疼,也比不上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小栗与他人结为连理,固然令鹞鹰难过,但他更痛心的是:小栗那样自由狂放的性子,怎么能做得了宫廷里的囚鸟?她到底有多爱那个男子,才会放弃她最珍视的东西?
站在锦绣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天大地大,鹞鹰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原本以为,等他觉醒了,就可以与心爱的女子双宿双飞、遨游四方,可没料想,那十六岁的少女,就要当娘了!
就在几日前,确认林重和胡嫣儿出现在浮生国境内,胡云鸢才将锦绣城的戒严解除,守城封禁大阵也撤掉了,只有锦狐宫,仍旧被包裹成了铁桶阵。也正是因为如此,得了消息的鹞鹰才能离开锦绣城,去崎觉山寻找嫣儿,而今,他也能在锦绣城上空自由翱翔。
根本不在意过客的尖叫,鹞鹰化作鹰形,冲天而起,向着无边海的方向飞去。
此时,小栗正在皇子殿的院中踱步,这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温柔幸福的表情。
清远刚刚去藏书塔了,现在,胡云鸢已经准许他在锦狐宫里自由行走,只是还不能离开这座牢笼般的宫殿。而小栗的活动范围更小,胡云鸢规定,她连皇子殿都不可以离开半步。这画地为牢的日子,究竟可以过上多久?想到这里,小栗抬头望了望碧蓝辽远的天空。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空中划过,小栗惊讶得捂住了嘴巴,那是鹞鹰!虽然他飞得很快,但她仍旧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他那么急,是要赶去哪里?
小栗不敢呼喊,生怕惊来了侍卫,只好用力地挥舞手臂,可她知道,鹞鹰在几百丈的高空,哪里能看得到她?于他而言,她不过就是地面上的一粒尘埃罢了!
可没想到,那渐行渐远的鹞鹰却突然向下俯冲,在小栗的视野里,他的翅膀渐渐变得越来越宽大,他在距离她只有数十丈的地方盘旋,他一次次试图再靠近一点,可每一次,都被锦狐宫的封禁大阵挡住,就如同撞在玻璃罩子上,每一次碰撞,都令他浑身巨痛。
眼见着鹞鹰徒劳地搏命尝试,泪水涌出了小栗的眼底,她开始拼命摇头,并且大喊出声:“鹞鹰,你走吧!不用记挂我,我很好!告诉姐姐姐夫,我很好!很幸福!”
她努力笑着,可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这时,好几名灰衣侍卫已经跑进了皇子殿的院落,将之前忘情大叫的小栗围在中间,“栗夫人,不要再叫了,不要为难属下……”那几个侍卫抬起头,对盘旋在空中的鹞鹰指指点点。
小栗顾不得侍卫的威胁,继续高喊:“鹞鹰,你快走!他们要用大阵对付你!”
一名侍卫居然将小栗的双手扭到背后,另一名侍卫掩住了她的小嘴,小栗担心会伤到腹中的胎儿,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泪汪汪地看着鹞鹰,眼中满是哀求。
转瞬间,锦狐宫的封禁大阵已经启动,数千道黑红色的狐火从大阵飞出,向鹞鹰袭去,鹞鹰左躲右闪,索性没被击中,要是被一束狐火击中,它恐怕就要命丧此地了。无奈之下,鹞鹰冲向高空,到了狐火攻击不到的地方,可他的目光,仍旧锁定在那个被侍卫钳制的女子身上:她好歹是胡清远的侧妻,连侍卫都这样对她,可见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一眨眼的功夫,鹞鹰看到,那几名造次的侍卫被凌厉的掌风震飞,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一袭红袍、意气风发的胡清远扶住虚弱受惊的小栗,他的脸上,满是焦虑和关切,小栗一见到他,露出了一丝苦笑,她轻声说道:“哥哥,不要让他们伤害鹞鹰,他也只是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