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听了颜彧的这番辩解果然气得柳眉倒立,要不是看这么多人在场,她是真想过去和她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才不管什么女人打架不好看呢。
“喂,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明明只是感慨彦儿姐姐这首诗写的好,哀而不伤,特别能打动人,还有曲子也是,幽而不怨,可听过一遍,却仿佛余音能绕梁三日。而你呢,你自己心思晦暗,见不得别人夸彦儿姐姐,所以往彦儿姐姐身上泼脏水,我看不过骂你了两句,你怎么反倒颠倒黑白了?”周婉不能动手,只能从嘴上找齐了。
李穑见这两人都提到那首词曲,知道那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便问周婉把这首词曲要来看一看。
从陆鸣手里接过这张纸,李穑细细研读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
“我怎么觉得这首诗好像不是为太子哥哥写的,那天送别时的场景确实有古道和垂柳,可并没有夕阳和长亭啊,还有,你们看这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零落的意思是不见了,找不到了,可太子哥哥这次不过是去视察军情,用不了多久就回来的,怎么可能是不见了找不到了呢?还有,你们再看这句,‘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话的意思是两个离别的人今后只能在梦里相见了,我大哥和彦儿姐姐是表兄妹,只要我大哥回来,他们想见什么时候不能见,还有,‘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别离多了?我大哥拢共才出过几趟门啊?再看看这句,‘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这也明显对不上啊,我大哥出门是公干了,怎么回来还要徘徊犹豫呢?”
还别说,被李穑这么一分析,周婉和颜彧都觉得有几分道理,可陆鸣却不这么想,他经常写诗画画,知道写诗画画时为了烘托情绪和意境,偶尔会添加或改动一下当时的某样情景。
还有一点,颜彦和太子有男女之情,可现在碍于世俗的眼光两人不能在一起了,因而,对颜彦来说,可不只能在梦里才能一诉衷肠了。
当然了,想归想,但这番话陆鸣是决计不敢说出来的,因而,他只得承认李穑分析得对,“还是六殿下说的对,这件事可不就是一个误会。”
“啊,不是太子殿下,会是谁呢?彦儿姐姐还有什么知交离开了她?”周婉问了出来。
“谁规定了一定是知交,就不能是亲人什么的?”李穑这会又看不上周婉的愚笨了。
“怎么可能是亲人,白纸黑字写的是知交呢。”周婉一着急,也就顾不上对方的身份了。
“喂,你们吵这个有意思吗?等我大姐回来了再问问她就好了。”颜彬头疼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帮谁了。
话音刚落,颜彦掀了门帘进来,“问我什么,老远就听见你们这吵起来,出什么事了?”
“大姐,你可回来了,他们方才都差点打起来,周姐姐说二姐姐往你身上泼脏水,二姐姐说她没有,要打周姐姐,大哥说她们两个都有错。。。”颜彬看见颜彦,犹如看见了救星,忙扑了过去。
不过在挨到颜彦时,被陆呦伸过来的手拎到一边去了。
“彦儿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穿成这样?”周婉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颜彦身边,把大家方才争论的经过细细学了一遍。
陆鸣没有留心周婉说什么,他的注意力被颜彦吸引了。
确实,今天的颜彦颠覆了他的认知,这个女人居然不施粉黛,身上一应首饰皆无,只穿了件半旧的冰蓝色夹袄,且还是细麻的,不过倒是很素雅,还有,头上也是光秃秃的,只用一根普通的银簪子把头发绾住了。
这是那个总是一身盛装一脸盛气在他面前张扬显摆的肤浅女子吗?
说实在的,若不是看见她脸上微微有点泛红,且还有一层密密的汗珠,他真会怀疑她是故意换上一套这样的衣服来见他们的。
可这也没道理啊,她不是一向喜欢在他们面前张扬吗?为的不就是把颜彧比下去?
不过更令他意外的是,这女人听着周婉的话,居然没有生气,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浅笑。
奇怪,明明只是一丝浅笑,可陆鸣看出了惊艳之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被她比下去了,眼前只有她的一颦一笑。
陆鸣有点呆了,这时的他脑子里再次回忆起两人在太后寿宴上初见时的情形来。
好在随着颜彦看过来的目光,陆鸣也很快清醒了。
该死,他居然被这女人蛊惑了,差点就在她面前失仪了,不行,他以后必须离这个女人远一些,否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她面前露出败相,他是决计不能让她看了他的笑话,决计不能让她如愿看到他的悔意和惨样。
当然了,颜彦这会是断然猜不中陆鸣的心思,也不屑去猜,她只是十分生气,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如此厚颜,竟然没征得她的允许就直接进了她的后花园,偏颜彰三个在,还有一个李穑和周婉,她也没法指责他们,怕旁人过了心。
至于那首送别诗,颜彦也没法追究了,真说起来,是周婉先拿起来看的,也是周婉找陆鸣试弹的,她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骂周婉?
再说了,周婉为了护她都把陆鸣得罪了,她能想象到,能让颜彧气得动手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就冲这点,她今天也得给周婉这点面子的。
可这也只是给周婉,那两人就没有必要了。
“二位今日前来,有何贵干?”颜彦直接问道,没有开口让座,更没有茶水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