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杏推门进去,看见获安舒适地趴在徐厚木胸口睡觉,而徐厚木单手搂着徐获安,另一只手正举着一份材料细细看着,他的眼镜架在鼻子上,无论是慵懒的神情,还是认真思考的模样,都性感得无可救药。
“获安又睡着了?”
“嗯,他昨天可能没睡好。”
自从做了父亲,徐厚木的脑袋里仿佛被植入了某种程序,哪怕再辛苦再困倦,甚至偶有吃了安眠药的情况,他也会在半夜醒来给徐获安盖被子。
“先把他放下,你来吃点饭。”
徐厚木点头,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书桌上,然后轻轻柔柔地将获安抱进房间。
餐桌上摆的都是庾杏利用冰箱里仅有的食材,费力做出来的。只能说,老祖宗的智慧真伟大,因为他老早就对我们说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类的话。
“我看你床头放了好几盒安眠药,你工作压力大啊?”
“不是。”
“药没剩多少了。”
“我最近好多了。”
“能睡得着就不要吃太多的安眠药,长期服用有很多副作用,还特别容易产生精神依赖性。吃太多安眠药致死的例子,需要我举吗?”
徐厚木不在意地笑笑,倒了杯牛奶端在手里,“我自己心里有数。”
庾杏微恼,摆摆手,“反正我自己能养活儿子,有你没你都没差。”
“庾杏,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徐厚木,我也会担心你,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正视这些。”
“庾杏,你生气了。”
“没有。”她的声音清冷,低沉,毫无感情。
“我错了。”
庾杏闷头闷脑地应了一声,“没有,不过我跟你结婚肠子都快悔青了。”她的眼球一翻,显现出傲慢自大的表情。
“庾杏。”
“你走开,别顶着我儿子的脸迷惑我!”
“庾杏。”徐厚木笑出声来,他忽然反应过来,他的小姑娘在在意些什么。他一把托起庾杏,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庾杏低着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错了。”
庾杏软了声音埋怨道:“你表个态说以后会好好睡觉不就好了,非要我生气!”
“可是,我前一段时间确实睡不着。”
“你再说!”她居高临下地瞪着徐厚木,一双清澈的大眼,看上去狡黠又纯真。
徐厚木想,他绝对是被这小丫头荼毒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咬了她一口。
“徐厚木,你属狗啊?还咬人?”
“徐太太,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谁是你太太,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呃,我好像真是你老婆!”庾杏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到,所以不算!”
徐厚木的吻迅疾覆上她的唇,这个不讲道理的小刁妇,再讲下去,多久的账都会被她翻出来。
在理智快要被吞噬之前,他猛地推开她,痴迷沉沦的双眼静静凝视着她。
庾杏气息微弱地问:“你不继续啦?”她还没有尝到甜头,这就结束了。
徐厚木神情一怔,随即把她轻轻放下。
庾杏撒娇道:“徐厚木,你有点危机意识好不好!”
“老婆,在儿子面前,我们不好上演十九禁的戏码。”
庾杏一头雾水,陡然转头间,神色忽然尴尬了起来,此刻,徐获安正倚在墙角,呆萌的小模样,令人无法捉摸。
小家伙和母亲的视线交叠,“妈妈,获安生气了。”
如果不是徐获安忿忿不平地握了握拳头,那么他软软糯糯的嗓音,一定会有一种强烈的亲和力。
“还有,爸爸,你比较爱妈妈。”徐获安两手抄在裤袋里,斩钉截铁地说。
庾杏神色有些复杂,腾空将徐获安抱起,“获安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知道,妈妈生的。”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爸爸不爱妈妈,就不会有获安了。”
“噢,妈妈,其实爸爸也说过。”徐获安揉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的母亲,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那你们会不会不要我了?”
那你们会不会不要我?
庾杏鼻尖一酸,心里泛起柔柔的涟漪,“不会,妈妈最喜欢你啦,爸爸也是,对不对?”
徐厚木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小傻子。”
小孩子最单纯,也最敏感,你曾许诺说一件礼物,他会惦记很久,你曾说过的一句话,他也会记得很久。
那天是他们父子俩到伦敦的第六百七十六天,徐厚木在明亮的客厅里撰写申请材料,而徐获安坐在草坪上自顾自地玩着,他时不时还会趴在木栏上,饶有兴致地瞧着邻居家的热闹。
只是,那晚小家伙一直在乱扔东西,徐厚木当时并未在意,后来他被对门的老太太建议查了监控,才发现那天徐获安并非纯粹地发泄着脾气,那个高鼻梁的犹太女人,他的邻居,对他的儿子说了些难听的话,而他那时的注意力全在电脑上。
“徐获安,爸爸和妈妈你最喜欢那个?”
“都喜欢。”徐获安脱口而出。
“爸爸也是,你和妈妈,我都喜欢。”
徐获安捂住嘴,无邪地笑了,他的小身板轻轻地摆动着,就好像一阵微风在他身上吹过似的。
那是一件白色修身的简约旗袍,绣着淡蓝色的花边,仔细看着,图案异常美丽。
庾杏抬眼看了看赵漱溶,笑得娇俏甜蜜,“那妈,儿媳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