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杏也没有拒绝,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等他跟上。
像是打仗被俘虏了一样,众人神态各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或许真的就理所应当怦然心动。
“白哥,你要送获安回家吗?”
“对,不过,我们要先跟班长叔叔说再见,好不好?”
“嗯,班长叔叔,再见!”
白哥?庾杏满脸狐疑,看向徐获安的目光像是陌生人,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她怎么忽然从自己的儿子脸上看到一种莫名的东西。
“庾杏,你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儿子喊你白哥啊!”
庾杏尴尬地笑了笑,眼神有些漂浮不定,徐获安的脑回路和他父亲一个样子,有点古怪哪!
“确实辈份错了,但是可以从另一方面来看,显得我很年轻。”
庾杏愕然,这看似埋怨又春风得意的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啊!
坐上车,徐获安有些乏了,也不怎么讲话,庾杏驾轻就熟地搂着他,轻轻柔柔地拍着他的背,这个小家伙,今天的发型好乖好乖。
“对了,李校长怎么样?”
“老样子,还是要靠呼吸机。”
“嗯。”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白康在的表情,他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白皙,又有那么几分黯然失神的味道。
“你,怎么不自己问李檬?”
他沉默了,只觉胸口一闷,顿时百感交集,这些年,他们之间甚至连最普通的问候和最简单的交流,都未曾有过。
“白康在,读书的时候,老师教过我们,斜风细雨停歇的时候,空气才最明净,而经冬历春的人,更值得爱。”
白康在心口一阵冰凉,他微微叹息,陷入沉静与回忆之中,少年时,他把自己的爱情看得太名贵了,不肯随意施与,所以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行踽踽,再无他人。
因为他爱的那个人不爱他,陪在她身边的人也不是他。
他敛了敛眉,自嘲地笑了,时彦文说,过了今年,他就不会再等了。
不用说再见,不必再相逢。
这确实是一段微妙的凝视,勤勤恳恳的暗恋以及最终退而求其次的寡情。
他的努力,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意着她,他也需要她。
“获安,获安,我们到家了。”
徐获安软软地靠在母亲身上,很没力气地回应道:“饿,困。”
“爸爸刚刚发了消息,给你温了牛奶。”
说着,庾杏搂着获安费力地钻出了车子,徐厚木迎着月光走向他们,嘴角笑着的痕迹,她看得分外清楚。
有些人的爱情,不仅仅是为了欢愉,更是为了谋生,在某个阳光温暖的日子,假装与那个人顺路,假装与他同路抵达,假装不小心遇见,然后点头致意,不胜欢喜。
徐厚木熟练地抱着小获安,上电梯,换鞋,进门,庾杏有些荒唐地笑了,那么久的岁月里,她终于不卑不亢地走在了这个人身边。
“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
“嗯。”庾杏点点头,为徐获安掖了掖被子,其实,刚刚她就给父亲母亲发了短信,说要陪着小获安。
“你介不介意和我睡在一起?”
她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在他的周围慢慢扫视,忽地抿嘴笑了,“不好意思,我不介意!”
徐厚木微怔,机械地转过身,“我去给获安拿牛奶,他,他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庾杏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个死变态道貌岸然的样子,可真令人心痒。
洗完澡,庾杏看着琴房里的一切,眉头轻蹙,那台钢琴不见了,徐厚木的音乐室也空了,这让她有些郁闷,她早该想到的,徐厚木是那么听她的话。
她提着宽大的浴衣蹑手蹑脚地往徐厚木的书房走去,柔和的灯光下,他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拿着笔写些什么,地毯上全是散乱的a4纸,她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他写满了密密麻麻解题过程的草稿纸,一张一张拾起,一张一张叠好。
他像是解开了一个难题,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与嘲弄,余光瞥见庾杏正在他身后站着。
因为刚洗过澡,她的头发微湿,脸蛋新鲜而娇嫩,有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还有那刻意表现出的娇媚,让人忍不住捏捏她的脸,摸摸她的头。
“徐厚木,你每晚都睡这么晚吗?”
“不是。”
“你一周之内十二点之前入睡的,有几天?”
他沉默了几秒,宠溺地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并没有回答。
“徐厚木,睡吧,我困了。”
徐厚木笑了,这听起来一点都不温柔的声音在他的心尖上荡漾,这个世界上能够用如此嚣张的口吻命令自己的人,似乎只有庾杏了。
有人呵护你的痛楚,你的伤口就会更疼,你的疼会变得矜贵,没有存眷,那就只能自己忍过去。
以前,稍微一点没做好就要受到家人的指责和外人的闲言碎语,现在,他的整个世界都是完完全全的甜蜜。
毕竟,哪怕你对生活挑剔到了极点,也没办法抵挡一句真心的关怀。
“嗯,我整理一下。”
虽说科学来不得半点马虎,但是话音刚落,徐厚木就非常草率地拢了拢桌子上的材料,就像是爱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庾杏自然地走进卧室,徐厚木拿了睡衣推开了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