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良、如梅跟着爹进了东屋,看娘没有跟过来,贤良说“爹,刚才我想说,让俺舅家的人过来窑厂干活儿。反正,咱家招外人也是找。”
如梅听见了就是皱眉,只看着爹,看他咋说。
如梅爹坐下,说“我能不知道你的意思这事儿我早就想过了,不能招亲戚。你娘都没提,她也知道亲戚来了搁不长。”
“你看老金家,等金环过了门,老金跟金柱俩再在窑厂干,都不好看。还有江军他爸跟江民俩。”
“他两家还好些,都是一样的人,咱都一样对待。不偏不斜地,估计还不会出啥事儿。”
“你舅要是来了,就不行了。他是长辈又是咱血亲,说啥我跟你娘都得听着。时间长了,他对窑厂指手画脚地,更不好。你那几个表哥表弟,更不行。”
“他家远,不能天天来回。在窑厂干,咱家就得管吃管住。一会走了、一会来了,事儿多得很。现在看着是亲戚,搁置长了就是仇人。”
“所以,你娘别说不开口,开了口咱几个都不能答应。等到你弟兄三个都结了婚,要不都让亲家来、要不都不让亲家来。”
如梅听见爹如此说,倒放了心,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听爹说完,如梅接话过来,“爹说的我赞成。一样的人一样待,这样省得闹矛盾。要不,好好的生意都干不成。”
“恁赚钱的窑厂,咱全家费了多少劲,才支起来摊子。这好不容易开始赚钱了,要是被一群亲戚给倒腾黄了,全家几十口子又该喝西北风了。”
“别说我几千里外不放心,就是我住在靠山村也得难过。江军他爸还有江民,咱也只是说好了是给他们发工钱,多少是咱说了算。”
“今年过年是发了不少,初四我去也得给他们带不少东西。等到以后万一窑厂生意不好了,发少了、给的没有以前都,只怕他们还有意见。”
“所以说,都是外人。现在既然爹跟大哥说到这个事儿了,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咱以后跟他们签上合同,该多少是多少。”
“别以为是亲戚,就想多要;更不能因为是亲戚,对窑厂指手画脚。要是不提前把丑话说到前头,以后有的是麻烦事儿”
如梅爹跟贤良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赞同。
“亲戚就是亲戚,签啥合同说到明处就好了,一签字,弄得跟卖(身shen)契似的,多不好看。别人还不得说咱家恶毒啊就这,给他们发工钱,村里还有人说咱家是地主、资本家呢。”
如梅摇头,“不狠不行啊。等以后就知道了,这种家族式管理方法是不好的,没有合同管着,到时候谁也不听谁的了。牵扯到钱,爹娘老子也没用。弟兄们分家不是这样吗”
“为了一把锄头没法分,兄弟们都要打破头呢。你说说,这么多钱、恁大个窑厂,不白纸黑字的说清楚,跟谁也弄不清白。”
“再说了,咱家当初跟大队不是也白纸黑字地签合同了不是那样,爹跟大哥,现在心里能恁踏实这都是先小人、后君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