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天神帝驾崩之后,云霞军遵从神帝遗愿,化整为零,分散到各地,都有了自己的势力,但也都有了自己的羁绊。
或是妻子儿女,或是荣华富贵,亦或是权利。
已经等待了十八年,或许还要继续等下去,甚至永远,子承父业,直到故人归来。
又步入了金城的秋天,柳非繁最喜欢这个季节,自从云皇陛下没了以后,柳非繁的父亲就喜欢打猎,然后每年秋天都会打猎。
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柳非繁自己也是喜欢打猎的,在打猎的过程中肆意地挥洒汗水,然后撇去一年里所有的不愉快。
似乎这一年积攒的怨气,都随着那一箭又一箭逝去。
虽然当上了金城城主,柳非繁在云霞军中所学的箭术却是半点都没落下,一如当初。
看见一只灰兔在三十丈开外啃食着带着露水的青草,然后就听到破空声,接着就看见那只灰兔被钉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沫,四条腿扑棱扑棱。
“城主威武。”
“大人箭术通神。”
“就是云皇在世,也不过如此。”
溢美之词不绝于耳,柳非繁听着这些恭维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
因为整个云霞军的箭术,都是云皇陛下亲自教授的,所以他特别清楚自己与云皇陛下的差距。
昔日云皇陛下东渡扶桑之地,连着射杀三只金乌遗种,金乌遗种火羽落了一地,最后和没毛的鸡也没有什么区别。
云皇陛下挽弓的姿势印在每个人的心里,他们也是成为了陛下坚实的粉丝,比铁还铁。
所以他不高兴,虽然这些人都是自己亲信,但是柳非繁心里还是不舒服。
那是他小时候的信仰,长大后的榜样,也只敢心中叹一声,大丈夫当如是。
人生啊,就像是一个轮回,不过是一方唱罢,一台又起,而台下的观众,聒噪地就像是一群苍蝇,也只会嗡嗡嗡。
在台下看戏的永远不知道,台上唱戏的人是什么心情,台下看戏看着永远也成不了台上唱戏的。
就像同样是参与一部影视剧,你在这部戏里是一个群演路人,永远成不了角。
当年云皇陛下射杀三只金乌时,你们也不知道都在哪个旮旯里藏着,如今我不过是射到一只山兔,一个个却是都跳了出来。
随着不断深入树林,雾似乎是越来越浓,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一个个消失不见了,而且是就在眼皮子底下。
柳非繁勒住缰绳,背着牛角弓,马背的箭壶里大概还有十多只怜羽箭。
事后,柳夫人只寻到在原地踏步的烈风驹,箭壶里的箭和出门的时候的数目是一样的,牛角弓挂在树枝上,就像是无意中被树枝勾住的。
柳非繁看着自己身边,浓浓的迷雾,什么也看不见,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时间概念。
他自己估计,大概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了,以他的脚力,一个时辰大概能走二十里。
接着又迈出一脚,而就这么一步,却是就像是跨过了一个世界,他出现在了御天陵的门口。
看着眼前的神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笑着,正衣冠,理衣袍,然后阔步向前,迎接他的归来。
而他的那些随从们,则是出现在了一个书房,香炉余烟袅袅,窗外是雨打芭蕉。
桌上又一本泛黄的书,上面写着“圣平元年初春,朕登天位,莫有不敢从者,往顾平生,悔甚多之”。
竟然是云皇祖帝的书房,我这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方,想着想着,他眼睛都亮了,看着周围的人,拔出刀,向他们砍去。
财帛动人心,在利益超过一个人的上线以后,也许他们就会失去理智,不择手段。
“兄弟们,你们可不要怪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身上都是狰狞的伤口,先下手为强,还因为其他人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袍泽会向自己动手。
他看着书桌,地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腥味越来越淡。
他将书桌上的书翻开了一页,这一页里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还有不少错别字。
“二月初二,今天狠开心,和小缘一起去放了风筝。
风筝是自己作的,用竹片子做骨架,然后偷了先生的纸,用糊糊自己糊的。
小缘在上面画了一只鸟,跟真的一样,我也想学画画,不然我以后怎么能取到小缘。
不过我不想学画画,小缘会就行了,小缘每次画画都会给我看。
小缘画画画的真好看,就像他的人儿一样好看,爹说如果想取小缘的话,就跟着他学射箭,然后就可以保护小缘了。
我决定了,我要学箭,我想保护她,保护小缘,小缘喜欢画画,我就买给她最好的纸和颜料给她,让她画画。
今天风筝飞的好高,太阳真大啊,风也很大。
不过不是很冷,小缘冻的鼻涕都流出来了,我用衣袖给她楷干净了,回家了,娘打了我一顿。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打我。
爹给我做了一副弓,还不让我碰,晚上让我蹲了一晚上马步,好酸啊。
不过一想到,以后可以保护小缘,我就好开心啊。
下午下了一阵毛毛雨,风筝打湿了,小缘的画也被雨淋湿了,真是的,这天真不懂风情。
我要学射箭,然后让小缘可以安安静静的画画,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过,我先不要告诉小缘,因为她肯定会心疼我。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