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猛然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睁开眼,看着纯白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花了他三十大洋的画,摇了摇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瓜子。
也不管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耷拉着拖鞋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里闭着眼睛拿着牙刷刷牙,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在这里睡着,用手接一捧水漱完口,又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捧冷水随意的洗了把脸,把头发用手向后梳,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给自己赞了一声,真帅。
坐到餐桌前,看着面前的白粥馒头和酸菜,他呼呼啦啦两把就吃完了,用手掌抹了一把嘴,拿起就走,“我走了啊。”
“在学校里好好学,不要一天就知道玩,你爸去的早,你妈我就能指望你……”厨房里传来那细心的叮嘱,不过正在青春年少的叛逆期少年又哪能听下去,“真啰嗦,我知道了,好好学习,不要在学校打架,也不要谈恋爱,反正就是学校不让干的事就不要干。”
少年反手拎着包,然后轻轻的带上门,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门外是自由飞翔,凭高展翅的地方,他走出他最后避风的港湾,走进那个杂色的染缸,到了最后底子是黑是白,也没有人能拎的清。
少年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也没有什么好人坏人的界限,一个内心肮脏的人做了一辈子好事,那他就是坏人呢?这个世界总是给人多重标准,一个坏人坏事做尽,最后做了一件好事,人们同情他,忘记了他以前做过的所有丧尽天良的坏事。而一个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不过做了一件坏事,这天下所有都要对他口诛笔伐,痛骂之;完全不会提起他以前所做过的那些好事。这就是人性,习惯成自然。
习惯成自然,他也习惯了和母亲一起的生活,自他记事起,他就不曾见过那个活在母亲梦里回忆里的父亲,他也不曾觉得有什么,死了,便死了吧。虽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也会想到他个未曾谋面的,不,应该是不曾在记忆里出现过了父亲,一个人默默流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路上,一直都是这样,他也习惯了,他也更喜欢一个人走,曾经他也和别人一起上下学,但是后来他觉得这样太累了,为了别人而迁就自己,和别人的人生趋同。
他觉得没有必要和别人交朋友,因为就是那些和你看似很要好的朋友,在毕业一年后或许还有一些联系,两年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了什么联系,这样的朋友,他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可结交的,还不如一直一个人。
自己的一生都可以预估了,应该是相当无聊的,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追求刺激的习惯。毕业以后,听老妈的安排继续上一个不好不坏的学校,然后毕业,进入一家公司上班,等工作稳定了以后,安排相亲,然后结婚生子……变老,死去,这样想想,这一辈子是没有什么意思,也不怪历史上的那些个人总想做一番大事业,就算没能够名垂青史,至少自己这一生也没有虚耗光阴,大概都是这样的想法吧。
“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一道红杠,周围的人都为之驻足哈哈大笑,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嘲讽,还有人三连拍,发朋友圈发动态的,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真是的,我不要面子的吗,你们给钱了吗?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他扭头一看,果然是她,脸红的就像是猴屁股一样。
“杨思思,你没事吧。”如风铃一样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想起,他低着头,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脸这么红啊,要不要送你去医院?”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就在同一条路上相遇了,这就像狗血剧里的男女主一样,只可惜自己没有主角命。
他一如往昔的冷淡,看了她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揉着有些渗血的额头,“没事,多谢,只是太阳有点儿大。”他把自己一切的情愫都按压下去,因为他知道他们不可能,所以他对待她比对待别人更冷淡,只是把她的名字藏在心底。
李晓眠。
李晓眠看着杨思思那有些渗血的额头,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一转,就走到他面前,昂着头踮着脚轻轻地给他吹了口气,葱削般的手指轻按在他的额头,“不疼不疼。”杨思思觉得自己的额头凉凉的,脸红的更厉害了,死鸭子嘴硬,抬手拨开了她的手,“幼稚。”
李晓眠也不恼,负手跳着走到杨思思的前面,“太阳现在才出来。”朝阳刺破云层,照耀在大地上,杨思思觉得她比那太阳还要耀眼,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等李晓眠和她的闺蜜一起走远了,他才一个人远远地缀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是啊,自己也只有资格看着她的背影了,那童话里的故事从来都不可信,丑小鸭能变成天鹅,不是因为它有多努力,而是它的父母就是天鹅,它只是一只出现在野鸭窝里的天鹅蛋,人们灰姑娘嫁给了王子,好多人觉得这是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却忘了灰姑娘本来就是公爵的女儿,这是世界本来没有什么平等可信,只是人们都相信公平而已。
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在家里学钢琴舞蹈,丹青书法,穷人家的孩子光是为了生计已经用尽一切,公平吗?公平。
教室里,物理老师的匀速度的语速,完美如抛物线的语调,然后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杨思思,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