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跟着送亲队伍,从进桂州开始,就观察过吴三桂辖下的势力。不过说实在话,满清时期的西南还颇为荒蛮,远远比不上中原那样繁华。
云贵是高原地段,而且多为丘陵,道路崎岖,良田稀少。一路下来,陈柯看到的大多是梯田。这种田地当成风景欣赏自然好看,但风景不能当饭吃。
而且沿途之下,云贵的各州府县也都是地小人稀。大的州府,几乎和直隶的县差不多,小的县简直就是市镇,人口仅有数千。陈柯估算了一下,云贵的人口能过百万就不错了。
真正繁华的,也就只有桂阳,昆民两座首府大城了。
“果然和我知道的一样!郑氏经营台塆,实际势力只有台塆的五分之一,仅三个府县。而吴三桂经营云贵十年,不知道经营出十分之一的地盘没有。他们每天在忙什么?”
说实在话,陈柯对吴三桂很失望。
要知道单就允南一个省,领土就相当于东瀛一个国家!虽然这里耕地缺少,但矿产极多,更何况还有一个桂州。那吴三桂在云贵十年,都干了些什么呢?
很快,陈柯逛到了凤鸣山一带,算是揭晓了一点答案。
“这凤鸣山上修建的平西王别殿,当真是劳民伤财。看来吴三桂不是能过日子的人!”
陈柯路过了一片地势较高的地段,隐约看到了山头上金碧辉煌的一片宫殿。宫殿外围,还有不少亲兵来回巡逻,普通的百姓都不敢靠近,只能绕着走路。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宫殿上,闪烁着一片黄灿的光。
这就是凤鸣山的平西王偏殿,又叫“金凤宫”。是吴三桂耗费了二百多万吨铜,专门为他的爱妾陈圆圆打造的。是的,二百多万吨铜,就打造个这!
“希望郑克爽父子在台塆,不要把精力也搞在这些东西上!不然我们大汉真的要完了,虽然我不能理解你们打造这些玩意有什么卵用。”
陈柯慢慢在凤鸣山外围踱着步子,从各个角度打量着这座宫殿,心中不禁生出鄙夷。虽然知道古人物质生活贫乏,但他不能理解修建这样个破殿能有什么快乐可言?
“这陈圆圆到底是做几的,审美也就这样!虽说满清入关的责任不能全往她身上推,但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过几天日子吗?修这个什么破殿……”
砰!
“哎哟!”
陈柯边望着金殿,边嘀嘀咕咕,不留神脚被石头给绊住了。这一下他生生没反应过来,一把摔在地上,脸先着地!顿时摔得眼冒金星,鼻血长流。
陈柯一时又惊又怒,因为刚刚被石头绊住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翻身坐了起来,陈柯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正在种花的老农。
“年轻人,有些人你骂不得,小心遭雷劈。”
老农正在摆弄着花草,没见他有什么举动。但陈柯的耳朵却很清楚的听到了几句沙哑的声音!原来陈柯一直抬头望着山上,却没有注意看山下的路。
这里是山脚下的一处禅院,院门上写道是“金蝉寺”。院外就是一片肥地,只有一个老农在这里摆弄着花花草草,显得又冷清又孤寂。
不过陈柯可没有同情这个老农的想法。
因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今天遇上世外高人了!
遇见高手,陈柯心中的怒气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柯是个老实人,这个老农只用一块小石头就能把他绊个狗吃翔,在这里发生冲突肯定找死。
因此陈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就是快点走!
但是陈柯刚刚站起来,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年轻人,请等一下。”
陈柯的心里一紧,捂着还疼得一跳一跳的鼻子,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但这老农又并没有什么举动,而且说话之间还算客气,于是陈柯也不好轻举妄动。
转过身来,陈柯向着老农拱手作了一个揖,说道:“晚辈途经此地,不知道有高人在此,打扰了您的清修,深表歉意。如若前辈海涵,晚辈就先告辞了。”
老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花盆,直起腰望了过来。这一望,老农却是呆了一下,陈柯也被他的眼睛刺得双目刺痛,脑袋更是一阵发晕。
“真是个高手!还好我没逞英雄。”这种目光,陈柯当初从冯锡范的眼中也看到过。
不过老农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这一下,他又回复成了那个不起眼的乡下农夫模样。陈柯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咕嘀陈圆圆的事,怎么得罪他了?心里未免有些害怕。
“年轻人,你为什么辱骂陈姑娘?莫非你对她有怨恨?”老农慢慢的走出肥田,从腰间拿出了一根旱烟管。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许多。
陈柯见老农的态度有所转变,连忙讨好的笑了笑,拿出火折子帮他点了烟:“没有啊,我和陈……陈小姐无冤无仇,干嘛要骂她呢。”
“陈小姐是个苦命人。天下很多人都唾骂她,但唯独你不行。”老农吸了一口烟,语气又有些严厉。
陈柯讨好地说道:“是,前辈教训得对。我真的没有说过陈小姐坏话,这是一个误会!”
老农喷出了一口烟雾,幽然道:“你倒是老实。”
陈柯连忙点头:“我是个老实人!”
老农也说道:“我也是个老实人。”
陈柯又笑了笑,之后说道:“前辈,我家里还有事。既然前辈没有再怪罪,我能走了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