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错!”
楼里响起一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紧接着,露出了一个怪人的身影。
这个怪人身形有些瘦长,穿着件破旧的短衣,露出了半截手臂与小腿,脸上蒙着一张白纸,白纸上画着鼻子与嘴,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这便是逍遥榜排名第二位的高手,画甲肖张!
同样,这是场间第二次响起这句话,第一次是梁王孙,他们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张亮实力的肯定。
而这种肯定,让四周的人惊讶不已,想着离山剑宗,果然非同凡响!
这么年轻的聚星境,这么强悍的剑道修为,即便是秋山君,也就这种程吧。
张亮并不觉得这种称赞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并没有什么用。
称赞如果能救人,或者杀人的话,那么苏离永远也不会面临眼前这种情况。
浔阳城的天空变得有些阴暗,纸雪已止,忽然落下微雨。
微雨里的街巷,鸦雀无声,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肖张偏头看着苏离,眼神里透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狂热,仿佛在欣赏一件名贵至极的瓷器,而随后,这件瓷器便将由他亲手打破。
他脸上的白纸被雨丝打湿,有些变形,于是显得更加滑稽,更加恐怖,下一刻,他略微颤抖、就像铁丝不停被敲打的声音,从白纸后透出来:“真是有意思,你这样的人也会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肖张的声音更加颤抖,很激动,又有些惘然——他激动是因为即将亲眼目睹、亲自参与历史的重要转折时刻,惘然的原因则更加复杂。
苏离就像看着一个受伤的小兽般看着他,怜悯说道:“每个人都要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都说你的疯癫有我几分意思,现在看起来怎么像个白痴?”
如果被别人说是白痴,肖张绝对会立即疯,不把对方杀死断不会收手,但这时听到苏离的话,他却连生气都没有,眼神反而变得无比真挚,说道:“你看,今天到场的不是些王八蛋就是些废物,死在他们手里多没意思。”
苏离没好气道:“你真是白痴吗?死在谁手里都没意思。”
肖张挺起胸膛,说道:“你看我怎么样?死在我手里总要有意思些。”
“我反对。”他看着客栈内外的人群,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道:“无论怎么死,我都不同意。”
张亮也看了画甲肖张一眼,神色平静地说道:“他不会死!”
画甲肖张唯一露出的双眼,冷漠地望着张亮。
苏离瞪了瞪眼睛,道:“不是他!”
张亮疑惑地看了苏离一眼。
苏离翻了个白眼,对着张亮骂了一声:“是师叔祖,不是他,你个臭小子是离山的弟子,就应该遵循离山的规矩。”
张亮有些好奇:“您也知道规矩二字?”
“真是混账小子!”
苏离的神色更加愤怒,想着在那么多人面前,你个臭小子竟然不给我面子。
虽然,面子有时候在他看来并不值几个钱。
“你要阻我?!”
画甲肖张语气冷漠地问道。
张亮神色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后,说道:“我是离山的弟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叔祖被杀死,这是大不敬。”
原来,你也知道大不敬!
苏离瞥了张亮一眼,心里不由得想着。
画甲肖张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他之所以对苏离说那么多话,是因为对方尊敬。
张亮是离山剑宗的晚辈,自然不需要他的尊敬。
相反,应当表达尊敬的,是对方。
画甲肖张动了,覆在脸上的白纸哗哗作响,铁枪笔直地朝着张亮刺了过去。
有拦路者,那就只好杀了。
张亮身上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覆盖全身,那是他的星域,现在来说,是剑域。
初入聚星境,张亮的星域竟已经颇为圆满。
这自然又引起了围观众人的惊呼,这哪里想刚入聚星境的星域。
画甲肖张的长枪,却根本无视他的星域,径直刺去。
在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再完美的星域,也不过是一纸窗户。
事实证明,那层星域比窗户纸还不如。
窗户纸可以挡住风霜,那层星域,却无法阻拦那杆铁枪丝毫。
于是,张亮的身上再次出现了一道剑意,秋水剑发出呜鸣声,与那杆长枪撞在了一起。
张亮被那杆长枪上的恐怖力量震飞,狠狠地落到了苏离的身后,砸在了那片废墟之上。
他用秋水剑支撑着身体,依然坚强地站了起来,他身上的骨头碎了很多,只能够借着秋水剑勉强站起来。
“你会死的!”
画甲肖张俯视着那个艰难爬起来的少年,语气极为认真地说道。
张亮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依然走到了苏离的身前。
“够了!”
苏离开口。
他是说张亮,同样也是说画甲肖张。
够了,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是的,够了,因为他要出手杀人了。
苏离的手已经落到了伞柄之上,这些天的积攒,他已经能够斩出两剑。
一剑为肖张,一剑为梁王孙。
苏离的剑还未出,剑意已经弥漫。
画甲肖张的身影爆退,梁王孙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将陈长生放出星域后,金刚杵发出明亮无比的光芒。
两道剑意迸发而出。
一道朝着画甲肖张斩去,一道朝着梁王孙斩去。
画甲肖张怒喝一声,脸上白纸哗哗作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