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坊礼在武林颇有名望,敢如此公然与他敌对的人整个武林也找不出几个,众人纷纷朝说话之人望去,只见那人蓝巾裹头,一身黄麻大马褂衫子,脚上一双草鞋,比常人的脚快大了一半,脸四四方方的,嘴唇周围还有些未净的胡渣,看上去邋遢,双手拳头紧握,像个没读过书的粗人。
“马兄也来了!”谭坊礼礼貌向那人一笑,语气不尽和善,那人却不领情,仍是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上来道:“别和我称兄道弟!”又向林舟让怒道:“你小子把谭坊礼,捧得也忒高了!”
林舟让恭敬笑道:“马大侠!晚辈失礼了!”
“哼,我马春夺是个粗人,只会耍耍拳头,担不起‘大侠’二字,我说谭坊礼,既然都来了,也别装模作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早年我败给你,今日趁这个机会,再找你讨教讨教!”
沈回听闻心中一悸,武林四绝之一不就是马春夺么?这绿水山庄能召集这么多英雄好汉,想必并非等闲,原以为四绝个个如世外高人与世无争,却没想这个马春夺是个粗人,外表平平无奇,倒是脾气挺暴躁。
场下的人议论纷纷,有的干脆一副专心的样子看热闹,毕竟武林四绝本就难见,况且还是百年难遇的一场决斗,有的人却拉丧着脸,嘟囔道:“武林四绝都来了俩,我们还玩什么啊?”
谭碧柔撇着嘴,抬着下巴轻轻呵笑:“这马空拳的拳头不过如此,口气倒是挺大!世间竟有这般不要脸的人,都输了一次还这么嘴硬!就这样的人,也配叫得上四绝么?”
谭碧柔乖张的个性一如既往,说话也没回避着谁,只是随口说给慕容仪与孟南风听,声音太大却被周围的人听了去,有人向她打量了一番,慕容仪深感不妥,又轻咳示意谭碧柔注意言行,谭碧柔自然不予理会,仍是道:“虽说我爹的剑法天下第一,我看他就算不用剑,也能三两下打败马空拳的!”
“小丫头的话好生刺耳,果真是大门大派的掌上千金,说话就是有底气!”一位男子环着一柄紫玉宝剑,侧过身朝身后的谭碧柔瞧了过来,只见谭碧柔红衣飘袂,眼眸清澈童真,又不忍向她咧嘴一笑,心想:这丫头也长得太俏了!
谭碧柔见男子突兀回头,脸上顿时收了笑脸,回瞪他喝道:“轻狂之徒!竟敢偷听本小姐说话!”
“碧柔。”慕容仪终于忍不住轻轻责备,又向那男子道:“小师妹不懂事,请公子不要与她计较!”
男子大度一笑,道:“在下骆博策,敢问阁下可是慕容女侠?”
慕容仪点头一笑,虽然不知道骆博策是何许人也,看这气度也非凡人,便多嘴一问:“公子识得我?”
“算是吧。”骆博策说完,便回头看向了谭坊礼与马春夺二人,慕容仪不知他的回答算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谨慎。
此时的大院,所有人都关注着马春夺与谭坊礼之战,沈回站得老远注视着谭坊礼,心中感到既是亲切又是心酸,他多想上前喊一声‘谭叔叔’,可一想到与谭碧柔闹得此般不愉快,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喃喃道:“谭叔叔,恕沈回不敢与你相见!”
看台千人,心思各异,不乏心怀诡计之人,时间过得越久,沈回心中越是焦躁难安,身边没了阿娓,他一点方向也没有,人群中寻觅许久,倒真给他见着了李缠玉,只见那位肤白胜雪的娇俏李姑娘,正和李值坐在侧院的看台,隔壁还坐着一位男子。
李缠玉看上去心不在焉的,似乎像有心事,也不知道阿娓和她碰着面没,二人又商议了什么计划?
沈回想不出法子可以单独和李缠玉见面,只好又将目光转移到谭坊礼与马春夺的身上,谭、马二人正四目相对之际,马春夺突然胳膊一展出拳打向谭坊礼,谭坊礼长剑出鞘,正刺马春夺下怀,二人一个赤手空拳,一个长剑倚身,酣战淋漓难分胜负,谭坊礼剑气如虹,马春夺双拳有力,一来二去酣战几十回合也难较高低,林少庄主专心致志地观看着二人比武过招,嘴唇微启似乎在喃喃自语,眼神紧紧追随着二人身姿,片刻也不眨一下眼睛。
空拳相敌兵刃,马春夺略显吃亏,只见那谭坊礼剑法繁琐,应付自如,却也并未尽了全力,那马春夺早年是见识过他的剑法的,那时尚不知‘摄魂剑法’威力如何,为了证明他的天下第一拳,便上了‘谭门’求赐教,哪知自己虽与谭坊礼名列四绝,却不过寥寥二十来招便处在了下风,临走之际他又气又恼,恨恨道:“待我再勤练几日,定叫你跪地求饶!”
今朝各路英雄好汉聚集于此,二人相斗之下胜负再次明朗,马春夺向谭坊礼连出三拳,拳拳扑空,最后被谭坊礼用剑将他的左胳膊边衫一挑,马春夺的整只袖子割落在地,他若稍稍狠心,马春夺的左臂便没了。
看台之下鸦雀无声,马春夺恨愤地看了谭坊礼一眼,然后道:“我马某不死,日后定会再找你单挑!有生之年我若是说个‘输’字,我便不担这甚么‘天下第一拳师’的名号!”
谭坊礼收剑向马春夺点头以示尊重,又听绿水山庄的少庄主道:“谭大侠果然好风范,与马前辈的过招真是精彩,看来今日的‘武林盟主’非谭大侠莫属。”
谭坊礼摆手推辞:“盟主之位实在受之有愧,少庄主还是另择他人吧!”
“却不知天下之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