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县以西,一群上身赤l的粗鲁汉,正躲在林子里乘凉,如今正是晒秋老虎的时节,天气早晚凉爽,可一到正午,火红的太阳依然烤得浑身冒油。
刚刚经历了二十里越野跑,石韬等人精神头还算不错。
趁着休整的空当,石韬拉上刘胤、石方,以及刘虎三人,躲到一旁,开始研究此行的路线来。
已经进入琅琊郡地界,且数十里之外便是琅琊郡的治所开阳,如羊玄道、李子游二人所料,石韬带着一群部曲离开,目的便是为了绕开东莞县,直奔临朐。
之前尽管已派出石勒,往临朐打探消息,可他并未将希望寄托于石勒一个人的身上,倒不是担心石勒背叛自己,而是对眼下只有十几岁的石勒,能做到什么程度,石韬表示怀疑。
比之常人,石勒已算得上有勇有谋,可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但阅历尚浅,甚至连汉话都还说得不是那么流利,况且石勒并不清楚石韬真正的意图,不亲自去摸摸临朐的底细,石韬的确不大放心。
“我们已进入琅琊地界,以眼下的行军速度,明日便可抵达沂水(东莞县的别称),但我并不打算进入沂水,而是准备绕道去蒙阴!”石韬指着地图,对其余三人说道。
“你我办差的地方在沂水,咱不去沂水,却跑去蒙阴作甚?”刘胤奇道。
自己的计划,目前只有石方知道,可他不得不稳住刘二郎以及他手下的部曲,“我们眼下要钱没钱,马也只有十来匹,就这样去沂水,跟叫花子有何分别?”
“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吧?”刘胤瞪眼道。
刘虎同样头来询问的目光。
“嘿嘿,打家劫舍倒不至于,不过我的确打算为大家弄几匹战马来骑骑!”
“哪里弄不到马,还非得跑去蒙阴?”刘胤质疑道。
“你说得倒是轻巧,平常充当脚力的弩马,一匹也要几大千,若是好的战马,最少上万钱,凭我手中那点余钱,能买几匹马?”
“我们要那么多马来干啥?再说,出下邳之前,你不是将别人孝敬你的份礼卖了不少么?”
闻言,石韬脸都绿了…你特么倒是说得轻松,老子面皮不要,将别人孝敬的份礼卖了个干净,却只换来不到十万钱,最多只够买几匹好一点的战马。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材米贵,二郎我来问你,去沂水赴任,我的郡守府,你的郡尉府,光上上下下一大帮人的用度,光靠那点俸禄够吗?另外,你看那帮家伙,光有武器甲胄,却无战马,去了沂水还不被人笑话?再说了,要是没钱,你拿什么去泡胡姬?”
眼中银光大放,刘胤果然心动,可刘虎却没那么好骗,“郡守究竟有何打算,还请明言!”
石韬一脸平静道:“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的确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临朐,那里有许多专门做马匹交易的地下黑市,我们去东莞的目的,便是要阻止那些不为陛下及天后承认的黑市买卖,假如我们敲锣打鼓的去,万一那些人将马匹转移,让我们抓不到把柄,那时怎么办?”
刘二郎的父亲刘與,以及叔父刘琨,皆为金谷二十四友里面的人物,与石崇不但是多年至交,且同为依附于贾谧之下的政治盟友,石崇离开洛阳之时,少不得要跟好友们支应一声,虽说不曾明言,但还是大体暗示过天后的指示,刘胤或许不清楚此去东莞的任务,但刘虎却是刘與身边的老人,因此知道一些内幕,石韬如此解释,刘虎顿时不再多言。
“我懂了,你是打算去临朐黑吃黑,对么?不过我喜欢!嘎嘎……”刘胤怪笑道。
“二郎,你特么会不会说话?我们哪里是黑吃黑?你我二人,皆为东莞一地之父母官,惩奸除恶,顺便收缴赃物,怎么叫黑吃黑?呵呵……”说到最后,石韬忍不住笑了。
石韬所言,让刘虎都觉得还真他妈的有道理,“郎君,既然是惩奸除恶,大家伙当仁不让,可我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临朐呢?”
指了指石方,石韬笑道:“嘿嘿,石方曾去过临朐,对那里道路颇为熟悉,还是让他说吧!”
闻言,石方笑了笑,也不矫情,立即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眼下所在之地,距开阳约二十余里,但我们不会从开阳进入官道,而需翻过这道山岭,自沂水以西,绕至蒙阴,而后沿着蒙阴进入沂源,最后从沂源折往临朐,一路都是偏僻之地,如果仍以之前的行军速度,只需三日便可到达临朐!”
说完,石方将目光投向石韬,以求补充。
摇了摇头,石韬说道:“对于路线,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觉得时间稍微仓促了,其实不必那么着急,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依我之见,不如先派出探马,将沿途的地形、及集镇分部等情况,全都摸清,以便途中补给,乃至休整扎营,如此当更为稳妥!”
听石韬说得头头是道,三人却也无话可说。
过了一阵,刘虎问道:“郎君,不知谁人充当探马?”
“出洛阳时,我等一共带了十来匹马,可大多只能充当脚力,并不适合长途奔行,这次出来,我从中挑了五匹脚力稍好的,就是打定主意留给探马使用,至于充当探马之人……”说到最后,石韬停下话语,却将目光投向刘虎。
跟随刘與时久,刘虎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当即说道:“如果郡守信得过我刘虎,小人愿意为郡守大人打探消息!”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