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洒金巷的温府花园里,秋风瑟瑟的吹拂着带着初秋的凉意。
都察院佥都御史温向荣同女儿温灵萱一起坐在凉亭里,桌上摆着庄子里刚送来的肥美螃蟹和造型别致的月饼。
“爹爹,他这是要摆在他府上大摆鸿门宴?可是那些待宰的猪羊们会这么轻易的上桌吗?”
温灵萱手持银勺,缓缓地将那螃蟹肚壳里的蟹黄挖了出来递到了嘴边,同时还不忘一脸娇俏的问着身边的父亲。
她自幼丧母被父亲教养在身边,又加上天资聪颖,是以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对于时局尚能看透几分。
“轻易不轻易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本就没有什么选择权,这是明霍霍的阳谋啊,萱儿!”
温向荣看着肖似亡妻的女儿一脸慈爱,也没有不耐烦的出言点拨道。
“爹爹,他就真的不怕得罪了这背后之人吗?”温灵萱皱着眉头继续问道,这计谋与爹爹以往教她的那些有很大不同,显得尤为蛮横。
“得罪了又如何,背后的人或许是有权势,但是比得了兵部的那些大爷吗?兵部的那帮子人现在如何了,逸亲王去东南剿匪他们阳奉阴违,暗地里使绊子,不是一下子就让锦衣卫给直接一锅端了?”
“赔了兵部的大皇子和蒋妃娘娘可是元气大伤啊,现在这江南水患又让这位爷瞄上了户部和工部……”也不知咱们这位废太子有这么个兄弟是福是祸?
温向荣继续的跟女儿分析着眼下的时局,只是后半句他却没有说完……
齐武帝年迈,眼下正是新旧政权交替的时机,废太子前往北疆立了战功得了病犬,京城又有七皇子和逸亲王为其谋划,在这样的时刻他也该下注了,只是太子和逸亲王……
“诚如爹爹所说若是如此,这朝中六部岂不是都能任他施为?”
看着女儿一脸娇俏的模样,听着她一口一个他他的说着,温向荣展颜笑了笑,看来自己的女儿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对逸亲王心生倾慕了……
那等着过些时日的入宫选秀想必她也不会那么抗拒吧,只是逸亲王这几年一直伪装胡闹未曾纳妃,和女儿是否真的能水到渠成还未可知啊!
“这你可说错了,逸亲王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圣上的态度,若非今上给予他无限度的包容和强有力的后盾,逸亲王又怎么能在京城搅风搅雨?只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那照爹爹的意思,这次的事情逸亲王他会被圣上责罚?”
“对咯,七皇子性子温和无法担当此次重任,逸亲王殿下若是想要震慑那些投机取巧见利忘义的商贾们,只能用他们更为珍视的东西,而让商贾愿意花银子去买的那就是他们的性命。”
“爹爹,若是这样逸亲王殿下岂非会被圣山厌恶,,那,那,那我……”
“萱儿,你可知晓凡事有利就有弊,若逸亲王因此犯了众怒而让江南洪灾迅速消弭于无形,那圣上也只是面子上象征性的罚了便过了,毕竟那是圣上的亲儿子,疼与不疼可都不在我们……”
温向荣一直以来也没有将女儿当成一般的闺阁女子那般教导,一是对不起他那才华满溢却命比纸薄的亡妻,一则是女儿以后要进天家门,眼界不能只停留在内宅的方寸之地,要知道天家的恩宠可不只是那些小情小爱。
他们温家这一脉到他这里也算是小有成就,但想要站在更高的地位就端看他这次的押宝了!太子和逸亲王……
前日在朝堂上他和众人一样该捐田的捐田,该给银的给银,对着七皇子那边是给尽了便宜,还有今日逸亲王在朝堂上的一番作为,他也是频频送了些许秋波,端看逸亲王到底有没有这份心了。
只是截止到目前逸亲王殿下并没有丝毫想要单独见他的意思,他也只得按耐住自己的心思,反正他如今的作为对于太子一脉可都是有功无过的,逸亲王若是无心他跟着太子也是会前途光明的,只是萱儿……
父女俩在凉亭里吃着螃蟹、月饼聊着朝中局势,还品着近日京城第一锅新出的紫葡萄酒,那略带酒味的当真是能甜到人心里去。
话说这头逸亲王府大红烫金的请帖似雪片一样的洒了出去,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商贾豪绅、官宦小吏纷纷前往逸亲王府去赴宴。
大家来的都很积极,之所以如此不甘人后的前往并非因为与逸亲王殿下一起赏花赏月赏中秋有多美,也不是逸亲王本人有多么值得他们趋之若鹜的攀附。
只不过他们都怕自己今日落了逸亲王的面子他日里可能遭遇更加悲惨的事情而无法自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去了,再见机行事。
虽然仍有一些和大皇子关系亲近之人少了些许顾忌,推脱着生病等原因婉言谢绝了逸亲王的好意。
可是中秋节宴这日,那些寻了借口拒绝了逸亲王宴请的众人家门前却是迎来了锦衣卫,后头的锦衣卫还举着一幅弹夹,领队的锦衣卫头头亲传逸亲王殿下口谕:“若是真病的起不来床那就算是抬也要抬进逸亲王府去!”
这般的蛮横、不讲道理当真像极了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逸亲王殿下的手笔。
而此时的逸亲王府在万叔的带领下将整个正厅级偏厅都打扫了出来,摆满了齐齐整整的桌椅。
京城的豪绅巨贾无可奈何的也都一一到了逸亲王的府邸。
今儿个到场的豪绅巨贾那可都是在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个顶个的精明,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