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夫点了点头,跟着顾从筠和半夏一行人去了忘明轩的书房。
进入书房后,顾从筠请文大夫落座后开口道:“文大夫,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吾弟之病究竟因何所致?”
“老夫观顾少爷身体先天病弱,乃是胎里就伴有毒素,这毒素日积月累形成了病灶,然后又因饮食不节致使外邪犯胃,触发了病灶,是以一病不起。”
“胎里就伴有毒素?”顾从筠听罢后有些吃惊道。
“是的,顾小姐,这毒本就不会一时半刻要人性命,而是潜移默化的耗去人的精气,气竭而亡,看顾少爷而今的情形,已经遭受数年的折磨,却并没有因此殒命因而猜测顾少爷并没有直接接触毒素,而是由母体转介而来。”
是了,她们的母亲不就是因生了正岚虚弱了好些年,这次又因为那个刚出世的弟弟,伴有血崩,气竭而亡。
看来这盘棋并不是临时起意要害死她们姐弟俩,而是从一开始就要将他们母子三人铲除干净啊。
现在唐氏和真正的顾从筠都已经香消玉殒,顾正岚又如此羸弱不堪。
他们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实现,应该是半夜做梦也要笑醒了吧。
“敢问大夫,是何毒素?”
“是瑶心草。”
“瑶心草?那是什么?”
顾从筠有些懵逼,这古代的药草最后能提取出什么,她可真是一无所知。
“瑶心草是生长在云州的一种草药,可辅助款冬、连翘决明子等一起入药对治疗肺肾阴虚之症有奇效,此药对于有次病症的病患来说是之良药,然而万物相生相克,对于正在孕期的女子来说却是慢性毒药,乍一接触并没有什么不妥,然而长期接触下来则会潜移默化的耗去人的精气,直至最后气竭而亡。”
文大夫细细为顾从筠解惑,说罢便不再言语。
这百年书香世家的后院里竟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
顾从筠听完文大夫的陈述后,心里犹如燃烧了冲天大火,怒不可遏。
害死母亲和刚出世的弟弟还不够,就连她和正岚也不肯放过。
顾从筠只能紧紧地攥着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纤细修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在肉里,留下一道道血痕。
“既是如此,为何别的大夫没能查验出来?”
冷静良久的顾从筠出声问道,如果仔细听或许还能发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瑶心草并不是常用药材,而且生活地方略微偏远,仅在云州附近生长,说起来还是老夫的师傅当年云游到那里发现了此草的药性,是以小范围内的当地人略微知晓,而师傅尽心教导于我,所以也是知无不言,是以老夫才知道此种草药,而其他人要么是不曾见过此药,要么就是知道也……”
说到这里,文大夫又止了话,想来对这种高门贵府里的阴险手段略有所闻,只是不便说出。
顾从筠看了看他,说:“那可有解法?”
“令弟随身携带药性已有七八个年头,一时之间是难以根除的,但是如果仔细调理,虽不能与练武之人一般身强体健,但也与可保他不再缠绵病榻,逐渐好转。”
“既然如此,吾弟的身体以后就拜托文大夫了!”
顾从筠说完对着文大夫深深的福了一礼。
“医者本职而已,无需感谢。老夫爱惜顾少爷之才,想当年他仅六岁就能做出《高轩过》诗篇,乃是胸中有丘壑之人。
老夫不忍见顾少爷小小年纪遭受如此病痛的折磨,更何况此番入府让老夫得知这并不是天妒英才而是人为加之,老夫作为医者又怎能见之不理。”
原来是一位耿直的老先生,因为爱惜弟弟的才华,见不得明珠蒙尘而直言相告。
缠绵病榻的幼弟并非天意如此,而是人为所致,这刚见一面就能如此尽心竭力的医者果真是有一份古道热肠。
顾从筠也因为文大夫的话而倍感暖心,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这样以为良心医者能让弟弟摆脱病魔,真是再好不过。
而顾府里这些所谓的亲人,却是可以对着母亲痛下狠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是药方,先按照此方抓药,一日三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饭后服,吃满七日后,老夫再来复查,届时再根据顾少爷的病情更换药的用量。”
文大夫在桌边执起笔写下一纸药方。
“好,一切都听老先生的。”顾从筠接过药方看了看,都不是难置办的药材。
“如此老夫便告辞了!”
顾从筠转头看了看半夏,半夏立时明白过来,赶紧掏出手边的荷包,递给了文大夫。
“文大夫,可否请你再帮看诊一次?”顾从筠拦住文大夫将要迈出的脚步说道。
“小姐,您可是也病了,需要老夫看诊?”文大夫疑惑道。
“不,我不看病,想请你帮忙验查一物。”
说着便将之前塞入袖口里的蜡烛拿了出来,她已得知此物内含有洋地黄,可是西医解法换算到中医上就抓瞎了,于是想要请教一下这位耿直的文大夫。
“文大夫,您可能闻出这蜡烛的香味源自何物?”
文大夫走上前去将蜡烛接在手里,看了看复又放在鼻尖轻嗅了嗅。
眉宇间夹杂了一丝郑重道:“顾小姐,这蜡烛是用了些上好的香料配制而成,只是里面有一味花却是不适宜的。“
“洋地黄吗?”顾从筠追问道。
“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