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身为从三品巡察使,按律无需去上早朝,于是依照奚锦修的教导,这几日都没出门,就待在亲王府里。
正如奚锦修所料,王府外面时不时会有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路过,但只要不傻的都能明白,这些人定是某些官员派来,看白小七有没有出门的。
修亲王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戚,贿赂朝廷命官这种事情,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来做。
到了第七天,白小七吃过早点,正在院子里练剑,奚锦修忽然找过来道:“白小七,今天该出门啦!”
白小七一愣:“那些人都离开了么?”
“这怎么可能?”奚锦修笑道:“他们反正都是一群下人,只要一天没做到主人交代的事情,就不可能离开。别说才过去七天,就算你在我府上住七年,他们也不会放松的。”
白小七疑惑道:“那我躲了这么长时间,不是都白躲了么?”
“不白躲不白躲,我让你别出门,只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现在全城的官员都知道你这位新上任的巡察使不会轻易就范,他们本来或是威逼,或是利诱,都一定要让你选边站才行。如今他们多半已经有心退让,非但不会再逼你站边,甚至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却只求你保持中立了。”
“有没有这么邪乎啊……我只是拖了七天,就能让他们的想法有这么大的改变么?”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拖了七天,而是在我这修亲王的府上一连住了七天呀!”奚锦修语气颇为自得道:“在我府上连住七天,却一次门都没出过,这不单单是你在表明态度,也是本王表明了态度呀!”
“什么态度?”白小七一愣。
“当然是罩着你的态度啊!”奚锦修翻了翻白眼道:“圣上让你住在我府上,如果我只是敷衍了事,那就肯定会找个借口让你出去,给其他人接触你的机会。我让你闭门不出,就是在告诉‘鸿派’和‘广派’的人,你白小七归我罩了,让他们不必打你的主意。”
白小七闻言大为感动:“我……这可真是……”
奚锦修一摆手道:“我又不是纯为了你,圣上把你安排在我府上,我要是不罩着你,他非得骂死我不可。再者说了,整个都城里面,就你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大官,咱们当然得一伙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啦!”白小七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道一声谢之后又问起了正事:“那我今天出门,都要做些什么?”
奚锦修道:“首先呢,这次出门一定得低调,而且要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态度来,让别人觉得你是去巡查城内官风民风的。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有官员与你‘巧遇’,顺势攀谈起来,到时候你只管顾左右而言他,作出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千万不要就范。”
“我知道,这就叫做吊人胃口!”
“不错,你就是要吊他们的胃口,吊着吊着,又会有其他官员与你们‘巧遇’。而这两位官员,一定分属鸿广两派,后来者见你与先前那人相谈,却态度暧昧,开口便会抬出更高的价格来。到时候你漫天要价,他们却不能落地还钱,想捞多少好处,那就由得你胡来啦!”
“可是这样一来……恐怕不太好吧?”白小七皱起眉头道:“我身为都城巡察使,岂能知法犯法,领头败坏官风?”
听白小七这样说,奚锦修的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语气悠然道:“那我可就管不着啦,你要是不想这么做,也由得你,只可惜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这些达官贵人的银钱,也无非是些民脂民膏,有什么好可惜的?”白小七摇头道:“光是从五品的俸禄,我就花都花不完了,何况现在升了官,再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
虽说下定心思,不能收受贿赂,但奚锦修前面的那些建议仍有可取之处。白小七对这都城不熟,离开亲王府后信步走着,见哪里人多,就往哪去。
没多一会,白小七就来到一处集市,这集市倒很眼熟,正是白小七刚来都城时经过的那个。白小七一路面色严肃,到处打量,虽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打量什么,但在外人看来,还真有几分威严。
前文曾有言道,这都城之内对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管的极严。旁人见白小七板着个脸,生怕他心情不好,不敢招惹他,都远远躲开。但事有例外,还真有个圆脸汉子,远远地与白小七相向而来,路经白小七身边时忽的站住道:“哎呀,这可是新上任的白巡察使么?”
白小七打量那汉子一阵,见他七尺出头的身量,胖脸圆腮,看着十分面善:“您是……?”
那圆脸汉子行礼笑道:“我叫杨光业,官居三品经略大夫,在金銮殿上见过白巡察使。不过那时候我站在队末,白巡察使多半没注意到。”
“原来是杨大夫!”白小七一拱手道:“下官有礼了。”
杨光业急忙扶起白小七道:“这又不是在朝堂上,咱们也没穿官服,哪有什么上官下官的?再者说了,沐泽润与我同为三品大夫,都给你做副手呢,我区区经略大夫,更担不起白巡察使这一声‘下官’啦!”
“对了,白巡察使这是在体察民情么?”杨光业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白小七在路上闲逛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嗯,我初来乍到,对都城的官风民风都不太熟,就想四处走走看看。”
“那敢情好呀,我今天正闲着没事,就陪白巡察使逛逛怎么样?”杨光业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