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虽然未尽全力,但事出突然,剑北归来不及用内力抵御,登时被踢出一丈多远,撞断了一颗合抱的大树方才停下。
周遭的黑衣弟子见阴帅怒而出手,都吓得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发出了半点声响,引得阴帅迁怒于自己。
剑北归不知道阴帅认识那老儒生,但料想师父神通广大,看破了自己的谎言也不是什么怪事,强忍着胸口的闷痛跪倒在地。他与阴帅相处了二十余年,深知此刻最好的应对方法便是沉默认罪,于是只把头低低的贴在地上,静等阴帅责罚。
果不其然,阴帅见他如此反应,心中怒意稍减,道:“凭那老儒生的本事,累死了你,也撑不过十招。但你之所以对我有所隐瞒,多半是怕丢面子,故意把自己说的勇武一些,倒也不是不能原谅。”
剑北归听阴帅松口,急道:“多谢师尊!”
阴帅哼一声道:“罢了,看在你这些年来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你一次。但若是再敢对我言出不实,为了不给你的师弟们塑造一个坏榜样出来,我就只好忍痛拿你杀鸡儆猴。”
“我明白,我明白!”剑北归闻言,连声说道:“多谢师尊,弟子再也不敢了!”
阴帅微微颌首,不再搭理剑北归,心中寻思道:“那老儒生既然知道我人在此地,又有心对我出手,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动静。难不成他也有所顾虑,或者说来到庆丰府的,仍是一尊分身,其实并不足以对付我?”
受情报所限,阴帅终究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剑北归没得到阴帅的指示,也不敢起身。直到阴帅叹着气走入密林,剑北归还是低着头不动,却见射天狼从林中走了出来道:“行了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的脾气,还指望他亲口让你起身呢?”
剑北归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稍有侥幸,想听阴帅亲口对他说一句“起来吧”而已。
被射天狼以调侃,剑北归又是羞臊,又是恼怒。但他戴罪之身,不敢在这么多师弟面前回言讥讽,只好默默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司徒寇等剑北归走远之后,才从附近的一个树梢上面跳下,向射天狼道:“剑北归好歹是咱们的师兄,你明知道他心情不好,还去招惹他干什么?”
射天狼耸耸肩道:“那有什么的,他这个当大师兄的,总不能跟我这个师弟一般见识吧?”
说着,射天狼伸手一搭司徒寇的肩膀道:“就比如我,同样是当师兄的,可从来就没跟你这个师弟一般见识过吧?”
司徒寇一巴掌排掉射天狼的手道:“哼,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你现在早是个残疾人了!”
另一头,白小七在府里躲了几天,难免感到有些烦闷了。如今那老儒生终于回来,白小七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就想着再去城里面透透气。
白小七想出门,当然得叫上师父,且不论别的,至少能够在阴帅的手里护他周全。但老儒生刚刚打探消息回来,虽然嘴里不说,但只看面色,都已经稍显疲惫。白小七不好意思立刻求他陪自己去城里游逛,正纠结间,那老儒生却开了口:“白小七,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找你们的府尹大人去。”
“师父找张大人做什么?”白小七愣着问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恍然道:“啊,再不向张大人说明内情,他就要派人去抓那些伤兵归案了!”
老儒生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怕耽误了这件事,才赶在今天回来的。”
白小七眼见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也颇着急,忙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让下人安排车马,咱们立刻过去。”
老儒生闻言皱了皱眉,道:“我一辈子穷苦惯了,坐不得车马,你自己骑马,我走路就行。”
白小七听师父的语气,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心道:“师父一定是嫌准备车马太花时间,不对,以往见师父的时候,他最多牵一头瘦驴,或许真的没骑过马也没坐过车。”
他当然不敢自己骑马坐车,而让师父在一旁走路,便道:“算了,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走去。”说着,白小七向身旁的侍从招呼一声道:“叫上卫队,前往府尹衙门。”
老儒生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白小七听见师父的叹气声,自是一头雾水。
过不多时,白小七选定的“仪仗队”便都到齐,众人浩浩荡荡开拔前往府尹衙门。按说若都骑着高头大马,这支队伍的确声势不凡,但白小七不敢骑马,那些护卫自然只能步行,八个大汉走在白小七的身后,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张明理听说白小七来了,已经不显得十分热络,只是冷冷的打了招呼。白小七倒也不太在乎这种事情,与老儒生来到张明理的会客处后,开门见山道:“张大人,我已经弄清楚史家的那一车货物是何人所劫了。”
“白统领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么?”张明理不耐烦道:“你不是早就说过,货物是城西的那伙伤兵劫去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小七道:“张大人,我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真相并非如此。那车货物虽然是在城西被劫,但据史家二公子史森明所言,出手的乃是一群黑衣高手。我前些日子又在城里发现了阴帅的踪迹,两厢结合之下,不难猜测,出手劫货的其实是阴帅和他手下的弟子!”
张明理闻言,微微一怔道:“阴帅,就是先前曾袭击过你的,前太子手下的那个阴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