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躺了半刻钟的功夫,白小七都快以为贼人已经走了,窗户终于传来一阵响动,显然是有人跳窗进来。
“是万兽门的,还是那阴帅的手下?”白小七躺在床上,眯起眼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跳了进来,看也不看床上的白小七,径直往那桌上的包袱找了过去。
看那来者的身影,比狸奴儿高不了多少,若非女子,便是个还未长成的小孩。此人一袭黑衣,更以黑布蒙面,倒是一身正儿八经的夜行衣,看来也是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来到那包裹之前,这黑衣人先是将包裹打开了一个小缝,看见里面装了满满的元宝金条,心里咯噔一声。原来白小七与那一黄一绿的两个商人打架时,此人就在外面看热闹,后来听人叫喊说白小七的包裹里放着金子,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他把那包袱胡乱绑好,就要背在身上,却不曾想,那千两黄金几乎比他整个人还重。黑衣人将那黄金往背上一甩,非但没能将它背好,反而一不留神就把包裹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黑衣小贼弄出了这么大的响动,第一时间竟不是逃跑,也不是回头查探白小七的动向,而是缩了缩脖子,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好一阵,听不到任何响动,这小贼才长舒了一口气,想回头去捡起那包袱。
这一回头,那小贼立刻看到白小七的一张大脸,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脚向白小七颈间踢去。白小七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本来不想多加惩戒,却不曾想对方居然出手偷袭。
那黑衣小贼的功夫属实一般,白小七随意伸手一抓,便将他的脚腕握住。那黑衣小子知道白小七的武功极高,这次本就是抱着铤而走险的心思,一朝被白小七抓住,情知无法反抗,干脆没了逃生的心思,一闭眼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回是小爷栽了,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就是!”
白小七听对方说话的声音,只觉清脆稚嫩,皱眉问道:“你多大了,就出来学人家偷偷摸摸?”
“直娘贼,小爷落在你手里,任你处置便是,何必来问些有的没的?”那黑衣小贼骂了一句,兀自不觉解气,心说自己左右难逃一死,不妨骂个够本,于是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难得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会这么多骂人的言语,若非白小七与灵霄待得惯了,恐怕真要被他激怒。灵霄听见对方的口齿如此伶俐,倒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只恨自己不能现身与他一较高下。
白小七等那黑衣小贼骂的累了,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出来做这等事情,难道不怕父母责怪么?”
那黑衣小贼一愣,心道:“难不成我今天碰到个傻子?”忽然变了一副语气道:“我……我叫倪秦烨,今年十三岁,爹娘早都死了。好汉爷,我实在是饿的不行,才将注意打到了您的头上。要是你不想杀我的话,那就高抬贵手,我保证再也不做这等事情了!”
白小七就是再傻,也能听出对方说的话半真半假,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哪有半点“饿的发慌”的样子。但父母双亡一事,想来多半是真的,白小七想到自己也是同样的命运,顿起恻隐之心,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你既然饿了,便拿它去买些吃食,待得大些就找个正经的活计,偷鸡摸狗毕竟不是正道。”
那黑衣小贼心道:“你包里少说有好几百两黄金,却只给我这么一锭银子,可真是小气!”嘴上却说道:“谢谢大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敢这种事了!”
白小七本以为来的是自己的对头,现下知道只是个偷东西的小贼,也懒得再跟他多说废话。若是一年前的白小七,肯定要对这小贼说教一番,可现在的白小七已经明白,人的秉性绝非三言两语能够改变。再者说,这黑衣小贼以后能否改过自新,其实白小七也没多在乎。
因此见那小贼接过了银子,白小七自觉仁至义尽,便放那小贼跑了。白小七回到床上,正欲打坐练功,忽听灵霄哈哈狂笑了起来,白小七不解道:“灵霄姑娘,你笑什么呢?”
灵霄笑了一阵,终于停下来道:“哈哈,你这傻小子咱们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那小鬼开口便占了你的便宜,偏偏你这傻小子非但听不出来,还傻乎乎的给人家二十两银子!”
白小七更是听的一头雾水,问道:“他占了我便宜……他怎么占我便宜了?”
灵霄反问一句:“你可还记得那小子说他叫什么来着?”
“他叫什么?”白小七一怔,忽的反应过来:“倪秦烨……倪秦烨……你亲爷?”他想到这里,怒极反笑,不无埋怨的向灵霄道:“你既然听出来了,干嘛不提醒我,害我傻乎乎的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要不然的话,我放他走之前好歹打他一顿屁股!”
灵霄接着笑道:“若是提醒你了,现在还怎么看你这幅吃瘪的样子?嘿嘿,白小七啊白小七,连一个小屁孩都能将你骗成这样,你再行走江湖的时候,可真得小心些才是!”
白小七闻言先是一阵苦笑,随即明白过来,灵霄原来是想趁此机会给自己一点教训。他想到这里,也不禁反省起来,心道:“唉,我总是爱轻信别人,难道这真是个不好的习惯?”
其实一个人的本性纯良,又如何能算是坏事,只不过白小七在这一年里遭受了太多不白之冤,又被人接连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