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王大娘满脸喜悦之色,白小七哪里还说得出要教她儿子读书的话来,只得陪笑几句,离开了灵霄娘娘庙。王大娘还要给神龛扫灰,便没有离开,见白小七要走,还怕他找不到那山神庙,到门口给白小七好一番指路。
不多时,白小七还没看到山神庙,就听见前方传来阵阵人声鼎沸,绕过一个山头,终于看到一座庙宇。上次白小七来到山神庙,是被虚弃礼直接以法力拉入了庙宇的“阴面”,虽然庙的阴阳两面区别不大,但是白小七毕竟没有见过山神庙的外貌,此时难免有意打量一番,只见那庙宇虽然不如楚唐国南部的许多庙宇那般宏大,但是别有一番恢弘壮阔之感,尤其是房顶之上的四条鸱吻,均是栩栩如生。
这山神庙的香火本就旺盛,自从灵霄娘娘不再灵验,四周的百姓更是只有这么一座庙宇能够祭拜,全都集中到了这里来,拜神的队伍排到了山神庙门口的三丈之外。这还是因为现在正值春种,青壮劳力都在田间干活,来拜神的多是些老弱妇孺,若非如此,恐怕队伍还要更长。
白小七看着如此长队,心中不禁暗暗发愁,对灵霄道:“我看今天就算了吧,要不然照这么下去,恐怕得排到晚上了。”
灵霄道:“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我跟虚老头的关系本就一般,要不是你非得来,难道是我想见他么?”
他俩商量几句,都觉得犯不上为了见虚弃礼一面排这么久的队,说话间就要回头,却听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唉,白少侠,我还以为咱们很合得来呢,没想到你却如此无情。”
“虚弃礼?”白小七认出他的声音,刚刚惊喜的说了一句,就觉四周景色骤变,已经来到了山神庙内。这山神庙中景物与白小七的记忆丝毫不差,虚弃礼就在距离白小七不足一丈的地方,却是背对着白小七,语气失落道:“白少侠,你想来我家做客,说一声不就得了。”
这山神庙的“阴面”之中充满灵力,却与灵霄本身的灵力格格不入,灵霄一来就觉浑身都不自在,故意顶撞道:“呵,你是这云岭山脉的总山神,山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请,甚至是任何一个人的心中有了任何想法,都逃不过你的耳目。你如果想让白小七进来,在他有这个想法的一刹那你就让他进来了,又怎会等白小七走到你家门口才把他接进来?”
“灵霄娘娘,你可错怪我啦!”虚弃礼笑呵呵道:“我虽然有些神力,但你是我的前辈,有你在白小七的身边,我怎敢贸然去读他的想法?”这个马屁拍的不轻不重,灵霄哼一声道:“算了,你好歹是山岳大神,偶尔顾及不到我们这种小角色,也不是不能理解。”
虚弃礼跟灵霄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对她的脾气秉性一清二楚,连连告罪道:“哎呀呀,可不敢这么说,是我一时不察,怠慢了娘娘,只希望娘娘不要怪罪。”
其实就凭灵霄,便是有心怪罪,也不是虚弃礼的对手,但还是故作大度道:“得了得了,我原谅你就是了,别跟我废话来废话去的,弄得我心里直别扭!”
“哈哈,那我就不跟娘娘客套了。”虚弃礼暗地里已经拈了个诀,轻轻道:“小老儿有些话想跟白少侠单独谈谈,还请娘娘回避一二!”灵霄还没反应过来,虚弃礼已将法诀一点,顿时有股金光照在灵霄身上。白小七见灵霄面露痛苦之色,连忙上前要去阻止,却见灵霄噗的化作一缕青烟,飘入身后的剑匣之中。
“你把她怎么了?”白小七焦急之下,在心中连连呼唤,却根本无人应答。虚弃礼转过身道:“白少侠,如我所言,我只是让灵霄娘娘回到剑中休息一会,因为之后有一些话,或许你我都不想让她听见。”
白小七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山神大人还是在为我着想呢?”
虚弃礼呵呵笑了几声,眼神忽然凛冽下来道:“白少侠可还记得,你上次离开云岭山时,对我说过什么?”
白小七一愣,虚弃礼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忘了,那我就稍稍提醒提醒你,我问你有朝一日,掌握了任杀任伐的权柄,到了那个时候,你要凭什么来决定他人之生死。那个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这你总记得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小七当然想了起来,说道:“我说,要依照皇家律法行事。”
虚弃礼双目灼灼的盯着白小七道:“可是实际上呢,从你踏入江湖以来,杀过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是按律该死的?”
“这……”白小七被对方质问之下,居然大感心虚,不敢正视虚弃礼的双眼,虚弃礼见白小七如此反应,略感欣慰道:“看样子你尚有知错之心,也不算无可救药。我倒要问问你,当初你说的言之凿凿,可为什么一入江湖,立刻将诺言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在虚弃礼质问白小七的同时,白小七又何尝没有在追问自己,回想起来,自己虽然自诩正道,但是一怒之下所杀的人不计其数,这所作所为与别人口中的“魔头”又有什么不同?白小七不愿承认自己是这种残忍好杀之辈,兀自解释道:“不……我没有……但这江湖就是如此。人在江湖,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我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我的!”
“是这样么?”虚弃礼微微有些失望,摇摇头道:“白少侠,有些话欺人可以,却不能拿来自欺,你杀的人,真的都有意图杀你,或者说……他们真的杀得了你么?”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