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听了那老儒生的话,正在努力思索,那薛姑娘究竟算是好人还是坏人,眼前的物事却突然挤作一团,好像画纸上的景色忽然被人揉在了一起似的。那些景物被越揉越小,终于只剩下一个色彩斑斓的光点,那光点不断闪耀,忽的一亮,白小七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已经是客栈的天花板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小七虽然清醒过来,却仍觉头昏脑涨,知道定然是被灵霄从昏迷之中叫醒的。灵霄听他发问,冷冷道:“什么怎么回事,这里如此危险,你再昏一会,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我可是拼着灵力受损,才给你叫醒的,还不快走?”
白小七闻言,不敢怠慢,急忙抱了薛雁的尸首回到房里。他的包裹倒是小事,但是书箱毕竟还在房间里放着,白小七背了包裹书箱,抱着薛雁的尸首从二楼一跃而下,来到街市上。这时候天边刚刚泛白,市上只有些挑着菜进城来卖的农夫,白小七从楼上一跃而下,虽然吓了他们一跳,但是毕竟无人敢来说什么闲话。白小七走了一会,果然见到一队兵丁赶往刚刚的客栈,知道一定是有人报官了。楚唐国的庙堂与江湖之间有个潜规则,二者通常来说互不干涉,那客栈里死的都是江湖中人,官兵们只把那些尸首都给搬到乱葬岗里埋了,也就不管别的事了。
只是白小七的江湖经验不多,还道官府定会抓捕凶手,自己虽然不是真凶,但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有那店小二通风报信,多半也是官府的目标。他倒不怕官兵,只是觉得被官府逮到多少会有些麻烦,于是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只挑着城里的小路找到一家棺材铺子,给那掌柜的一锭纹银,嘱托他将薛雁好生安葬。那掌柜的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一眼看出薛雁的胸口塌了半寸,知道她定是被人以大掌力打死,不敢得罪白小七,接过银子就去好生操办了。
这掌柜的怕白小七有所不满,对外号称薛雁是他的远房亲戚,为她大操大办,吹吹打打,非但花光了白小七给他的那锭纹银,甚至还倒贴了十余两,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白小七在城中又无处可去,心道与裴龙等人的七日之约还有两天才到,这两天总得找个去处。他本想去找裴龙,但是翻墙进了那座宅子,其中却不出意外的没有半个人影。无可奈何之下,白小七忽然想起那牛三来,心说昨天刚刚给他留话,说今天要去找他,现在左右无事,倒不如先去赴约再说。
牛三所在的饭馆不大,地方也算偏僻,白小七到时那饭馆才刚刚开门。牛三正打着哈欠,在那擦桌子,听到有人进门,回头见是白小七,忙迎上来道:“呦,白老弟今天来的这么早啊,昨天我手头太痒,没忍住去了趟天九坊,谁知道白老弟正好来找我了。我已经跟我姐夫说了,让他准备一条最大最鲜的鲤鱼,就等着白老弟来吃。但是我姐夫这人醒的晚,估计这会刚起床,老弟要想吃到最正宗的糖醋鱼,还得再等一阵子。”
白小七见牛三如此热情,心中更感歉意,道:“牛三哥,我昨天在你这店里跟人打了一架,把桌子砸坏好几张,真是对不住。”
牛三摆手笑道:“这有什么的啊,咱们开门做生意的,谁家还没有几张备用的桌子了?白老弟只是砸了几张旧桌子,还赔了那么多钱,讲道理我那姐夫可是赚到了,只是墙上砸出来的洞,一时半会倒不好补。”
白小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墙上有个大洞,他记得这大洞是那武岳以铁胆打出来的,此时看来,仍觉心惊不已,暗道:“不知道他那铁胆究竟是什么材料做出来的,明明只有那么小的一个,居然这么沉重。这要是打在我的身上,现在我多半已经驾鹤西去了。”
他发愣的功夫,牛三见到白小七身上衣衫不整,而且沾了许多血迹,又是好奇,又是担心道:“白老弟,你身上这些血,看起来可不是猪血牛血吧?”
白小七往胸口一看,见到上面有一小片通红,知道是薛雁死时吐在自己胸口的。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几个地方沾了血,大多是刺伤别人的时候沾在衣服上的。白小七不想骗人,摇头道:“不是,是人血。”
牛三顿时严肃起来,拍拍白小七的肩膀道:“怎么回事,你杀人了?”
白小七道:“我杀过人,但这次没杀……不过最近有许多人要找我的麻烦,我可能很快就又要杀人了。”
听见白小七这样说,牛三终于沉默下来,白小七知道他是怕自己连累了他,也拍拍牛三的肩膀道:“没事,牛三哥你不是江湖中人,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今天只是顺路来看看,这就走了。”说完话,白小七转头就要离去,却被牛三叫住道:“等一下,你有地方去么?”
白小七不会编瞎话,顿时愣住,牛三知道他必定无处可去,故作轻松的笑道:“白老弟,你可别小瞧我,前几年我有个好兄弟杀了人,一群捕快满城的搜捕,就是我给他藏起来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去我家躲躲,等风声过去了再找个机会出城。”他说的轻巧,但是完全掩盖不住双眼中的紧张之色。
白小七知道牛三是真心想帮助自己,但也正是因此,自己更加不能让他涉险,摇摇头道:“来找我的人可不像捕快那么讲道理,再者说了,我有这个,也不怕他们。”说着,白小七将悦容剑弹出两寸,牛三见到那剑刃上紫光夺目,知道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