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离开了县衙,再看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知道过一会,那金老板等人的尸首必然会被发现,届时再想去杀朱非可就难了。他杀朱非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民除害,自然不愿放弃,问灵霄道:“灵霄姑娘,你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找到那头肥猪?”
灵霄正恼怒白小七不肯逼问那胡文,没好气道:“要不要我给你就地起一卦,算算那朱非藏在哪了?”
白小七惊奇道:“你还会算卦?”灵霄怒道:“会个屁!反正你是个大好人,这也不想干那也不想干的,我除了给你算一卦还能怎么办?”白小七如何听不出灵霄是在责怪自己,呵呵赔笑道:“你别这样,那胡文是我平生所见的官员里,最为清廉的了,要是伤到了他,我心中不忍。”
灵霄和白小七在一起这么久,早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心说我跟他生气也是白搭,于是道:“凭朱非的财力势力,在望锡城中建个私宅原也不难。他既然没建,就说明平日里都有固定的去处,这等贪官,若非长住在朋友家里,就只有青楼妓院了。”
白小七在城中好歹住了月余,虽然没去逛过青楼,但也知道城中的勾栏之地都在何处。为了方便管理,每一座城中的青楼大都开在同一条街上,白小七来到那条街前,问道:“灵霄,这么多妓院,我怎么知道他住在哪儿?”灵霄无奈道:“他那么大的官,当然住在最大的那家了!”
“有道理......”白小七从街头走至巷尾,见一家名叫“望春楼”的妓院规模最大,心道多半就是此处,于是大踏步走了进去。有以往进过听雨楼的经验,白小七进门之时昂首挺胸,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这时正值凌晨,妓院里的人大多已经睡下了,只有个十五六岁的小龟公在值夜,见白小七进门,睡眼朦胧的走过来道:“这位爷好兴致啊,一大早的就来逛窑子了。”
白小七一瞪那小龟公,道:“少跟我贫,我问问你,那礼部尚书朱非朱大人是不是住在你这楼里?”
“朱大人?”那小龟公摇摇头道:“不认识,来窑子里玩的,谁会让我们这些当下人的知道身份啊。”白小七心说有理,又问道:“此人脑满肠肥,挺着个大肚子,你可有印象?”
小龟公听了,哈哈笑道:“这位爷,您真会说笑,来我们楼里玩儿的,一半都是这个模样。”说着,他贴到白小七的耳边,低声说道:“这帮有钱人啊,一到中年,个顶个的痴肥不堪,像公子这样风姿不凡的,可真是凤毛麟角了。”
白小七见那小龟公嘴角带笑,也不知他有没有说实话,灵霄忽然道:“给他五两银子,别给多了。”白小七这才想起行走江湖时的规矩,问话怎能不给些报酬,于是掏出一锭元宝道:“那朱大人应该在此长住,你仔细想想。”
小龟公一把抢过那元宝,放在槽牙上咬了咬,这才喜笑颜开道:“公子爷,您算是问对人了,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个叫朱大人的胖子,就住在我们三楼的第二间房。这胖子总给我吹牛,说只要给他一万两银子,就算是头猪都能金榜题名,嘿,您该不是来贿赂他的吧?”
“不是......”白小七拍拍那小龟公的肩膀,走上楼梯道:“我只是受了他的照顾,来报答他的!”那小龟公肩膀被拍的生疼,掀开衣服一看,竟有浅浅的五道指印。他不敢多嘴,把银子用力塞进怀里,往墙角一缩,假装自己早就睡着了。
望锡城的县衙之内,胡文批改好了卷宗,草草躺了两个时辰,睡梦中想起白小七状告朱非一事,一翻身就从床上爬了下来,来到案前。他虽然不怎么在卧室里办公,但经常早练字,因此笔墨纸砚都在桌上。
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还有些雾蒙蒙的,天色并不太亮。胡文思索再三,终于没有掌灯,借着那微光写了起来,熟料还没动几笔,就吵醒了床上之人。床上躺着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干干瘦瘦的,与胡文一般,乃是他的发妻。这老太太被吵醒了,不无埋怨道:“你个死老头子,一大早的又不好好睡觉,你这样每天就睡两三个时辰,迟早要变成个短命鬼!”
胡文也不生气,笑嘻嘻道:“老太太,你睡你的,古人说五十岁死才算早夭,我今年六十有二,可不算短命啦。”那老太太也爬下床来,披上衣服道:“得了得了,你这样我还怎么睡得着,我去厨房,吩咐他们给你熬一碗冰糖枸杞吧。”说着,那老太太嘀嘀咕咕的,嘴里说些诸如“我跟你这老些年,本以为当了县令夫人,能享几天清福了,谁知道终究是一辈子的劳碌命”之类的话,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个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老太太知道定有大事发生,楚唐国不许女子干政,胡文也一向不许她旁听政事,把那衙役迎进门后就往后厨去了。胡文见那衙役跑的慌张,放下笔道:“怎么回事?”
那衙役费好大劲喘匀了气,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城里开......开客栈的金......金老板......死了!”胡文听闻此言,只觉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心知多半是昨夜那个姓白的年轻人所为。但他见过白小七,知道白小七本性不坏,有心帮他隐瞒下来,心中正天人交战,就听衙役接着道:“一共死了七......七个!除了金老板,还有四个保......保镖,和两个......两个生面孔。”
胡文一听死了七人,知道这事无论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