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出不远处的潘安,哪还有任何发疯的样子,虽然依旧是披头散发,衣服满身污垢,但是脸上却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终于是长松了一口气。
这个祁弘,不过是员胡将,识的字只怕连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自己的名字能不能写出来都是个疑问!更何况写诗呢?而且还是这种惊世骇俗的七言诗!
还有宫中那件私密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牙将,远离庙堂,即使王浚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又偏偏是那件极度私密的事情呢!
这背后显然是还有其他主谋!
究竟是何人?
潘岳很自然地推测出来是废太子司马遹同党!
为什么不是司马遹自己,因为潘安知道司马遹的文学修养,虽然和祁弘相比,是文盲和高中生的差距,但是他依旧是没有这水平,竟然能写出如此佳句!
不过有了这同党,只要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找到司马遹的下落。这同样是非常巨大的收获。
果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虽然一时被这人指使祁弘将自己骂个狗血喷头,狼狈不堪,但是想到这收获,还是非常值得的。只要能找到司马遹的下落,这绝对是大功一件!贾后一高兴,又官升一级,虽年已过半百,说不定最后是厚积薄发,最终能位居三公,荣升宰辅之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潘安想想就是兴奋呢!
幸好自己及时装疯,演技满分,不然这个胡人,还真不一定能这么轻松地就放自己离开,少不准吃顿苦头。
潘岳忍不住为自己的高智商暗自高兴。
他刚过了花园一角,就看到路那头迎面走来一群人,前拥后簇,排场极大。其正中最前方俩人,一人二十多岁,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真是鹤立鸡群,玉树临风,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其身旁一人年过半百,一身戎装,正陪着笑脸,讨好一般对着青年不时地介绍着。
这正是贾谧和王浚俩人。
原来是潘安主动请缨打探消息,这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了,贾谧担心,于是借口宴席感到有点发闷,就要出来到园子内转转。听到这边动静大,自然而然就往这边走来。
贾谧从王浚口中并没有套出任何有价值的内容,这个老狐狸说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苦于毫无证据证明王浚私藏要犯,关键时期也不能轻易得罪这个手握重兵的军阀,但是又对王浚并不完全放心,毕竟他的嫌疑非常大,只能找个借口四处逛逛,以参观王浚的官府和找潘岳为借口,希望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王浚同样是乐意奉陪到底!虽然贾谧到访非常突然,但是许昌城内到处都是他的探子,刚入城他就得到了消息,现在已经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那些宫女太监早已是安排妥当,而那位正主,他相信有祁弘这员猛将在,也绝对弄不成什么花样了!
双方各怀心思!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互相点破而已。
此刻看到潘岳的凄惨模样,身上臭烘烘、乱糟糟的样子,这俩人大感意外。想不到这么一位大帅哥,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是落得如此窘境,不少人甚至是暗自发笑。
一向爱护相貌,重视仪容的潘安,此时又遇到了这么多人,真是让他尴尬无比,无地自容。
“长渊!”潘安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对着贾谧委屈道。
“潘郎!”贾谧也连忙关切问道!只是还未等潘岳靠近自己,刺鼻的臭味传来,贾谧忍不住皱起眉头,屏住呼吸。潘安很有自知之明,面色难看地后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人所为!谁把潘侍郎捉弄成这个样子,真是大胆包天!”王浚不等贾谧发脾气,对着下人一阵训斥,关切地问着这事情来龙去脉道。
听到潘岳的解释,搞清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王浚立即是面如猪肝,大发雷霆!“来人啊,把祁弘这个逆贼给我带过来!本公要亲自宰了他!”
虽然嘴里发狠,面色镇定,但是这个时候,王浚心中却是一点没底!“难道是被发现了?这个祁弘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他带着司马遹往避静地方躲,王府这么大,怎么就偏偏就遇上了呢!还又是这么巧就起了冲突?”
看到已经简单整理干净的潘岳,已经和贾谧一阵耳语,他心中越发惊慌。这个潘岳虽然没有明说发现了司马遹之事,但是看表情好像有什么其他发现?
枣嵩此时也是一肚子糊涂,他连忙上前劝诫道,“岳父大人,只怕是什么误会!还是要先问清楚!””
“误会?”贾谧眼角一斜,对着枣嵩一声怒叱,彼有睥睨一切的气概!
“都成这样了,这还叫误会?”潘岳拍了拍胸口,也跟随主人对着枣嵩大吼道。
“正因为如此!祁弘有拔山扛鼎之力,随便一掌,只怕是你潘侍郎都难以承受!哪还有现在这般说话的气力和模样!”枣嵩虽然不敢硬刚贾谧这个权贵,但是对潘安却也是毫不相让。
论出生、论家学,枣嵩自认都不输于潘安。他内心之中更是看不惯这潘安的为人,绝对不能让他在博陵公府中如此肆意妄为!
……
经过马玉的提醒后,祁弘才意识到这可能的后果,甚至是非常可怕的后果。只是他刚刚相距太远,有心无力。等到自己找到他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这个潘岳绝对会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