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指了指睡得毫无姿态的于无间,说,“我要追随于他,我不管你们去哪,总之带上我。”
墨锦意味深长地看了于无间一眼,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行啊!”
于无间此人,还真是让墨锦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改变因果轨迹。于无间的命轨,一开始本是与他墨锦毫无关联的,如今,却隐隐有了靠近的趋势,甚至,有几缕细线竟然做出缠绕之势。墨锦有感,只要再给些时间,他与于无间之间的因果线,必然会再次变化到极为复杂的局面。
这世上竟有人能改动因果线?这好像,一直都是他墨锦所求之不得的呢!
第二日一早,花澈便跟着释箜去了后山。
之前嚷嚷着骂人的话还没说完的花澈,竟是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到了释妄坟前,也是沉默不语的样子。
释箜叹了一口气,将那件旧僧衣叠好,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刚要点着,却被花澈制止了。
花澈用前爪在释妄的坟旁挖了一个小坑,将那僧衣整齐地叠好放入坑中,重新填土掩埋。
花澈对释妄说,“我宁愿承认是这件僧衣渡了我,也不会承认是你。在我这里,你始终都没完成过你的承诺,就还算欠着我,下辈子若是见着了,定要叫你还我。”
回去清昭寺的路上,释箜问花澈,“你怎么不化成人形了?”
花澈耸了耸耳朵道,“释妄渡了我啊!”
不是释妄说的么,她不适合做人,品行还是性情,她都不适合。既如此,她就权当被他渡化了吧,再不为人,只做一只畜生好了。
释妄说过的,畜生本身,并不是贬义。只是被心有贬义之人赋予了贬义之义。
那她就承认自己是畜生好了。
反正,就算被他渡了么。
等花澈和释箜回到清昭寺,众人也该分别了。只不过聊来聊去才发现,真正意义上离开的,只有释箜一人,花澈追随了于无间,成价跟了墨锦,便只剩下释箜了。
成价还颇有些舍不得释箜,留了片带着“黑见山”三个字的叶子给他。
黑见山是则非的地盘,那片山头,他们狼族说了算,成价对释箜承诺,只要拿了这片叶子去黑见山,那里无论什么妖,都会尊他为上宾。
释箜笑着接受了,而后,便独自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墨锦等人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黑见山。花澈是要见则非一面的,成价这小子,也是要给送回到黑见山的。
众人问及墨锦手中的那片黑见山的叶子时,墨锦是这么答的,“黑见山的头狼则非与我有些交情,他委托我找一个人。”
成价低了低头,时雨猜想若是此时他头上右耳朵,那一定是耷拉着的。
成价闷闷地道,“舅舅是叫你来寻我的吧!”
墨锦点头,“嗯。”
于无间饶有兴趣地凑上前来,对成价道,“你这孩子倒是有趣,犯了错就犯了错,大不了领罚,怎的宁愿跟着个陌生人走,也不愿意回家呢?”
成价头低的快贴地上去了,“那不是我的家。是舅舅和弟弟妹妹们的。舅舅平时……很少有时间管我的。”
墨锦摸了摸成价的头,道,“果然凡人还是不如妖心思纯净的多,凡人想的都太烦扰了。你呀,就是自己想太多,你舅舅其实很爱你的,黑见山上那么多他捡回来的狼崽子,你见他让哪个叫他舅舅了?能叫他舅舅的还不是只有你一个。”
成价闻言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墨锦问道,“真的么?”
墨锦笑笑,“当然是真的了。则非的叶子可不是随便送人的,我可是送了了他一个人情,他才肯送我一片的。”
成价用手掏了掏袖子,拿出一打带着“黑见山”三字的叶子,心满意足地笑了,“舅舅真好!”
于无间那头又抓了墨锦话里的其余信息,“成价这孩子怎的又成凡人了?”
墨锦又摸了摸成价的头道,“半人半妖之躯。”
于无间连啧三声,而后道,“真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时雨也问了个没抓重点的问题,“成价究竟犯了什么错?竟吓得连家都不敢回?”
成价抬起头,颇为害怕地看了一眼时雨怀中连垚手上抱着的花澈,而后才小心地道,“舅舅让我给清昭寺内的姐姐送烧鸡,结果我却把烧鸡给弄丢了……”
连垚手上抱着的花澈一下子炸毛了,“则非那死狗子竟然还记得我何时出来?还给我送了烧鸡!哼!算他识相!”
炸完毛还不忘叮嘱成价,“喂!你小子到了黑见山若是不赔给我双倍的烧鸡,我就打你的屁股!”
成价嗖的躲到了墨锦袖子下面,连看都不敢看花澈一眼。
墨锦看着这一团乱只想扶额,果然还是得多接些委托,不然哪来的钱养这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