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菊南不太好拒绝,她就笑着说:“这个事情啊,不能问我,得问问小宝什么意思,这孩子很有自己的主意。”
黄莺正好进门,她跟她爸吃完饭有时候散步,黄炜业那么高,黄莺不到他的腰,俩人就走在一起,一前一后的。
“姥姥,什么事情啊,跟我说说呗。”黄莺自己就蹭上去,她走路基本不跑。很稳当。
郎菊南抬了抬下巴,点了点郭丽丽,意思是你来说吧。
郭丽丽脸上就堆着笑:“小宝啊,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的旧衣服,能不能给舅舅家的妹妹穿,舅舅家里妹妹多,衣服不够穿。”
黄莺就腻歪透了,谁舅舅啊,哪个牌位上的舅舅啊,她怎么不知道她姥姥还有儿子。
她就扭头看她爸:“爸,衣服收拾一下给你战友家里吧,烈士遗孀带孩子不容易。”
郭丽丽脸都气白了,她觉得真是针对她,没要的时候怎么不说给战友,她一要人家立马就说给别人。
“小宝,能拿到不能匀两件。”她想找个台阶下。
可是还真没有台阶了,黄莺有点旧衣服早就给人了,她跟着她爸去人家家里做客,很多战友都成了烈士。
烈士那时候也没有墓地,战场附近埋了,找得到的立个碑,找不到的家里立个衣冠冢。
所以上战场前都说好了,活下来的是英雄,家里面给捎个信,能照顾一下就照顾。
黄炜业算是英雄了,他得照顾啊,有时间去看看。一些家里面是真苦,可是烈士子女不能没衣服穿。
人家父亲如果孩子,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没饭吃,没衣服穿。可是人家父亲牺牲了,活着的人就得做点什么。
黄莺就呛回去;“人家父亲是烈士,为国牺牲,你凭什么跟人家争,谁给你的底气匀两件,你娘家难道比他们更穷,做了更大的贡献吗?”
黄炜业也不说话,郭丽丽希望丈夫说几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黄炜业对郭家全是面子情,根本不想接触太多。
郭丽丽心里跟吃了石头一样,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值钱呢,一个丫头片子都能给她脸色看。
她就在考虑一个事情,如果办成了自己会不会好过一点,这个家里面是不是说话就有人听了呢。
现在外面其实有点热量爆棚了,好像是鼓着一股劲不知道干什么,反正不是特别安稳。
王奶奶自己去厂子里要钱,这几年来厂子里分的是越来越少,说是资本家,工人有情绪。
前几年一直在说,可是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愈演越烈,宋奶奶觉得不安稳,老是心提着。
她的左手最近有点麻,老是感觉不太灵活,她觉得带孩子这么多年肯能有点累了。
家里面就指着厂里面的分红过日子,可是厂里面现在不给钱了。当初孙哥那边车行的钱分两次还清了,孙哥这人讲义气,以后也没有什么混混小偷来惹事。
王奶奶进门就看到王珍,自己拿着小马扎坐在门口里面等着呢。
“奶奶,我妈今天来不来啊,怎么还没来呢,说是今天来看我呢?”
王奶奶这心啊,就跟钝刀子割肉一样,她可怜自己孙女,张淑珍什么样的人,难道还能信得过吗?
孩子没有爸爸,也从来不去找爸爸,没有过爸爸,所以从来不知道有爸的孩子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