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脚步有些蹒跚的男人的身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追击仍然在继续。改道之后他又接连几次碰壁,随着一直没有丝毫凝血迹象的伤口不断失血,他的神志跟体能都在不断恶化。
一段时间下来,他不仅没能甩掉追兵,连维持距离都没能做到。
哪怕是如此,听到了背后的喊声男人也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多年以前,他放弃过一次,至今仍在在源源不断地为之付出代价,他已经累了。
身体放弃所带来的轻松,最终一点点地磨损了他的精神。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足够多的残骸能够承受更进一步的磨损了。
成功或者死在尝试的路上,这是他踏出第一步之前就做下的决定。
这个季节熙雅的天气并不算友善,尽管冬天已经过去,但气温依然常常维持在十度上下。他所处的暗巷里因为缺乏阳光而又多风,更是寒气逼人。
现在已经临近黄昏,空气里最后的暖意也随着不断降下的暮色而褪去。男人之前为了找到植入自己体内的追踪器,把自己唯一可以用来的御寒的外套也已经扔到了不知何处的路边。
他的喉咙里已经因为换气过于急促而开始泛起一阵阵的血腥味,背后一阵阵发凉,脚指头早就已经失去了感觉,肢体的沉重感全然压在了他已经颇为单薄的神经上。
哪怕是如此,他依然倾力前行,毫无悔意。
此刻他就像是独自一人驾驶着单帆的小舟,在汪洋的深处与风暴搏斗的渔夫。
整个世界都在阻碍他,但哪怕是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的退路。
他浑浊的眼睛看着的一直是风暴尽头,那个已经不再的女人,那个选择了离开的女人给他留下了一件不能够放手的东西。
与那个女人之间曾经存在过的那种感觉,永远会刺破一切黑暗照耀在他的前方,如同一道由明光编织而成的纤绳,死死挂住他的四肢百骸,牵引他不断向前。
男人不自觉地又把手伸到了口袋里,想要再看一看那张照片。
砰。
子弹贯穿了他的肩膀。
强大冲击差点让他失去平衡摔倒,不过一颗子弹还不足够让男人停下来。
砰。砰。砰。
膝盖,后腰,大腿。
再也站不起来了。但他还可以爬。
身体比之前还要重,但是他还是要爬。
他想,他愿意,他不得不。
砰。
半分钟后,两个穿着防弹衣的家伙走过来,其中一个用穿着厚重靴子的脚把男人身体铲起来,拿着笔电照着,歪着身子看了看,
“已经确认目标身份,代码sws0004,李明澄,马上开始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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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穿戴完毕之后,罗桓手里捻着王三刚刚还给他的“瑕”,犹豫了起来。
他有着“搜寻”的御术,能够通过有关联的物品定位人或者东西的位置。但眼前的这个小黑东西一直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
确实如果能够通过对这件东西使用自己能力,让他能够快点找到林羽裁让他来到此地的所需要搜寻的东西,固然是是件好事,但压倒性的不安感还是让他丝毫没有想要那样做的意思。
上一次他用自己的御术帮林羽裁找东西,就搞得他进低温仓住了一个多星期,还差点兽化。
他把那个东西从指间滑到手心握住,扭过头,
“走吧,大哥大概给我划过那个东西可能在的区域范围,我们快去快回。找不到也不要拖。”
“得小罗爷令。”
另外三人干脆地肯定了他的决定。
从停车的位置到天桁的旧址并不远,中间穿过一个不大的停车场之后,就是一小片稀疏单薄的林木,那个十几年前被付之一炬的实验室就在树林的另一头。
这片林木十分稀疏不说,而且年龄一看就不是很大,从头走到尾也看不到一棵树的树干能比身形不断壮硕的罗桓大腿要粗。
他们四个人各怀心思,一眼不发地穿过了这片树林。
其间打头阵的铁手张把拳头抬在胸前,一边前进,一边不断环视着四周的环境,就好像地上单薄的灌木当中随时能够跳出来埋伏。
紧随其后的王三被铁手张的情绪感染,也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一边盯着自己前面的铁手张,一边还不时神经兮兮地突然扭头看向身后。
罗桓跟着他,低着头,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
其一他并不清楚那个赵老虎跟自己母亲的因缘,虽然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但姜培从没有给过他任何的解释,他也就没当一回事。现在听到老陈老张两个人的说法,他不禁又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更多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那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作为儿子也不知道的秘密呢?
其二是他对于林羽裁让他来这个地方找这个东西的目的产生了一些疑惑,他现在已经越来越觉得这个任务比自己之前想象的要重要的多。但他一直以为林羽裁对他只是一种酒肉玩伴的关系,把这种任务突然托付到自己的身上,林羽裁是否有还着更深一层的意味呢?
跟在他身后殿后的是陈罗汉。那家伙倒是比其他人都要镇定,只是一路死死看着罗桓,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他们穿过了树林,便马上看到了那个林羽裁向罗桓提到过的建筑。
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巨大深灰色半球,跨度至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