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初次登台,技艺略有生疏,倒着实是对不住诸位了……”
她慢慢的说着,素净的眸子缓缓扫了遍整个场子,仿佛与所有人的眼神交流过一遍似的,顿时、这台下静了不少,不过还是有咬着不放的…
“即便是技艺生疏,也不能唱错词啊~~那可是秦老学士的《满庭芳》,老学士过世不久,这不是亵渎老学士英灵吗?”
这人也是放开了说,成心是想恶心汐琰一次。旁边那些真正的潘楼客都是给了个鄙视的眼神……唱错句词,竟然能扯到了亵渎英灵上。不过台上的女子却毫不在意,微笑着回答…
“这位少爷怕是误会了,老学士的《满庭芳》乃是我青楼女伶必修词目,岂会唱错?”
顶这底下不解的目光,她继续说,“只是如今上元文会,自然是要有些许新意的,于是我前几i便试着将老学士的《满庭芳》改成阳字韵,本想今i与众一番惊喜,不想念奴初登梨台,一时失措之下,倒是忘了新词。”
在汐琰这番解释下,大堂内一阵热议。竟然说要改词?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弄得不好、非得给你扣上一顶亵渎先人的帽子。
此举大为不妥啊~~前头那几个老儒不禁皱眉,他们自然知道这肯定是汐琰临时想出来救场的,只是这般风险太大,原本若只是雏ji唱错词,最多也就被其它酒楼拿去说说罢了,也揭不起大浪来,只是如今这般做法,可是完全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啊~~
底下交头接耳,台上已经有两名女眷拉了一幅长卷横在他们面前。
汐琰手执一杆相思树皮笔,在身边女眷端上来的垂裙风字砚里润上墨,而后极其自然的移步到右手侧,收袖书字。
整个过程真是恰有其事一般的自然,甚至连前头那几个老儒也微有疑惑……难不成真是有此事?
后头旁听的内侍押班此时覆手一压,挡住那正要出门放鸽的小黄门,“先等等、事有所变。”
而在下边琐碎的议论声中,台上那一幅两人长的卷帖上开始徐徐印上雅正端平的书体,底下有人开始随之沉吟…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
在念到“斜阳”之后,底下不觉深吸了口气,这肉戏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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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仙楼。
梨台前围聚起了一片书生才子,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往里边挤……
“没想到潘楼到了最后还是出手了~~也不知道那汐琰到底写了什么?怎么看几个老儒面se很差。”楼上趴着彩栏的看客不禁探出脑袋望,隐隐听到下边传来吟词声。
“…暂停征辔,聊共引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低墙……”
那台上的徐婆惜此时已经敛着裙裾拾级而下,虽是面上笑意,但显然已经是做好谢幕的准备了。
还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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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撷芳楼。
“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谩赢得青楼,薄倖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晁端礼看着手上这张薄薄的纸笺,当这最后一个“黄”字念出口时,顿是感慨唏嘘起来……
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撷芳楼,此时楼上楼下一片沉寂。
当晁端礼的将最后一句“灯火已昏黄”念出,在场众人俱是心中了然……这次、真是赢不了了。
封宜奴袖中的素手紧紧捏住,一言难发。
正当场面凝重之时,那前排一直没什么表现机会的柴大胖子列席而出,“封姑娘,我柴家愿再献鲜花五百朵,望……”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那两个朋友拉了回去,“蠢货,这个时候就是一千朵也不顶用了,给我安分点。”
封宜奴自然也只能强作个笑脸,“柴少爷心意宜奴心领了,只是有些东西…命中若无,那也强求不得,宜奴也看得开。”
封宜奴的话此时都响在前头王缙的耳边,这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不能忍受的。
没想到那贱人竟然留了这么一手,这回自己花费大力气找这么多人来败她场子,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一念至此,心中也是烦闷。此时见后头那个胖子在那儿炫富,顿时也是面se讥然。
“敢问这位怎么称呼?”他极为客气的送上一张笑脸。
“鄙人柴梓。”那胖墩也是条件反she的站起身来回礼。
“哦!”王缙恍然大悟似的,“才子是吧?幸会幸会~~”他故意在“才子”这两个字眼上拉长调子,结果旁人一听便明白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才子!哈~~真是个才子啊~~”
“这位柴才子,来来来~~何不趁此机会赋上一首诗词,也算是力挽狂澜一番?哈哈哈~~~”
底下虽然也是有些许笑声,不过都是适可而止。那些出言讥讽的,大都是王缙招来的人。
柴梓被嘲讽的面红耳赤,其实从小就有不少人拿他名字取笑,不过一般都在知道他是富商之子后,都是有所收敛。不过像今天这样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在中意的姑娘面前奚落,可真是第一回,如何不让他尴尬……
他那两个朋友还没上前理论,前面的陈午却是排开雅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