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薇一晚不能寐,帝非曜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关了灯,他静静地坐在书房转椅上,揉了揉眉心,样子有些疲惫。
闭了闭眼,他拿过书桌右侧的手机,伸手拨了通电话。
“大哥。”电话那头传来傅秉辰轻佻的嗓音,“这么晚了不和嫂子亲亲密密恩恩爱爱,找我干嘛?”
“江斯羽回来了。”帝非曜冷冷道,暗夜里那双深邃凛冽的黑眸流转着骇人的寒芒。
饶是轻佻多情如傅秉辰也开始正经起来,他清楚地知道,江斯羽是帝非曜心头的一根刺,整整十年,只要是提到江斯羽的名字,他都没有好脸色。
想当初帝非曜、傅秉辰、江斯羽、聂政和安绥靖都是同校同学,帝非曜和傅秉辰、聂政还有安绥靖是发小,江斯羽虽然没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五人在大学时期也曾是好朋友。
可是因为一个楚薇,帝非曜和江斯羽俩人兄弟反目,后来,江斯羽一个人离开了a市,再无踪影。
虽然对他俩友情破裂觉得可惜,可这么些年来,帝非曜对楚薇有多好,多么耐心,多么宠爱呵护,他们都看在眼里。
傅秉辰弱弱地问:“大哥,你不会……和嫂子吵架了吧?”
帝非曜冷声说:“他一回来,她就去见了他。”
“大哥,你也真是,不就见个……”话音未落,傅秉辰的声音越来越小,电话那头帝非曜的呼吸越来越重,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好弱弱地打了个马虎眼过去,“那个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中东那边又出事了,阿辙一直忙不过来,你是要领命镇守吗?”
傅秉辰嘴角抽了抽,果然那位薇美人是大哥的死穴,万一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还得被派遣到中东那是非之地。
傅秉辰悻悻地说:“还是不要了大哥!我的亲大哥!”
帝非曜眸中一片了然的笑:“舍不得你那美女十二宫?”话里竟然带有调侃的意味。
闻言,傅秉辰轻佻地笑道:“那是,本少爷花花世界可享受惯了,去什么战乱频繁的中东地区,美酒没了,美人也没了,我怕我会忍不住飞回来。万一在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大哥你忍心么?”
帝非曜饶是再霸道冷酷的性子,也被他这搞笑的五弟弄得笑出声来,沉闷的心情也散去了大半。
他刚想说赦免你了,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暧昧奢靡的喘息声,交杂着女子柔媚的嗓音,撩人心扉:“嗯啊……傅少……快来呀,人家……好湿……”
帝非曜眉梢一挑:“什么声音?”
傅秉辰清了清喉咙,有点不自然地说:“正在流之夜唱歌呢。”
流之夜,a市最大的夜总会歌厅,能够进入的几乎都是贵族少爷或者豪门大亨,要不然就是白道黑道上吃得香的人物。
像帝非曜、傅秉辰他们自然非常吃得开,去琉之夜应酬聚会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但是自从喜欢上楚薇这么些年来,帝非曜去流之夜的次数大大减少了,一有类似应酬都尽量推给别人。他本想着这样的举动,至少能让她安心,明白他的心意,知晓他此生只爱她一个人。
可她呢?这十年来,她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心。
自从她和江斯羽分手,江斯羽离开a市远走他乡以来,一直到她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哪次会对他露出曾经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次都没有,哪怕是被当做交易的礼物一样赠予他,她不哭不闹,留给他的只是漠然和无动于衷。
她根本不在乎他!一点都不!
帝非曜想,那个一笑倾城的薇薇,已经把她的心丢在了十年之前,埋葬在那个她和江斯羽携手度过的夏天。
有时,他也会气恼,也会悲哀,他帝非曜到底哪里比不上江斯羽?为何十年相伴还是抵不过一个夏天,他不过也只比他晚了一个夏天而已,就已经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弥补了,却还是闯不入她那犹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心。
薇薇啊,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将你的心门打开?究竟还要多少个十年,你才能彻彻底底地放下和江斯羽的那段过往?
见电话那头的人死寂一般的沉默,傅秉辰便知道自家大哥陷入了沉思中,估计又想到了薇美人吧,他还是不要打扰为妙,免得又被当做炮灰了!
“大哥。”他喊了一声,“那边有人喊我,我先挂了。”
帝非曜抿唇,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去吧。”
傅秉辰这才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走进包厢内继续嗨皮去了。
帝非曜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