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烟不知道公主葫芦里卖什么药,仔细想了想,便也照实答道:“自然是美的,只是今日贤妃娘娘的粉似是被汗水冲掉了些,奴婢觉得,她若将妆洗了,恐怕就没过去那样美了。”
陆瑗修点点头:“看来你也感觉到了。我去敬事房查过,这些日子父皇召她侍寝的次数也不多,可是我看洛娘娘,似乎也不着急。”
明烟道:“贤妃娘娘已经做到妃位了,晋阳公主又得宠,她应是想就这么安安稳稳过她的太平富贵日子吧。”
“哈。”陆瑗修半笑不笑,喝了口茶,方道,“那你便太不了解贤妃,也太不了解太后了。”
明烟垂眸:“奴婢愚钝。”
“愚钝?你哪里愚钝,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谁是愚钝的。”陆瑗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她站起身,踱到梳妆镜前坐下,随意地翻弄梳妆台上去年陆弘宪凯旋归来时送给自己的一批域外宝石,因着成色极好,一直也没有合适的簪子步摇等首饰配得上,便这样闲置到现在。
她想起早几日父皇又提了自己的婚姻之事,还列了不少王公贵戚的公子,看得出,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很着急了。只是自己,到底是不想违心嫁给一个不爱之人的。
她将一枚硕大的鸽血红握在手中把玩着,那鲜妍如血的光在她面颊上流转着,倒比上好的胭脂还来得娇媚。
身在深宫,又居高位,这寂寥而惆怅的心情,真是不知说与何人听。
这厢洛文珺待陆瑗修走了,忙让玉墨去小厨房下传了些膳品出来,坐下不多时便吃完了。
“母妃这么饿?”
“可不是,早膳后到现在才吃上口热乎的。”洛文珺道。
“哎,我还以为太后找母妃说了这么久的话,定是要留着用午膳的。”陆重夕道。
“太后那,哪里还有心吃东西。”洛文珺叹道,“这回可算是摊上大事了。”
陆重夕见洛文珺神色不对,忙示意红笺屏退左右,问道:“可是小皇子出了什么事?”
“小皇子没事,舒容华出事了。”洛文珺一对柳叶眉颦得紧紧的,“她竟然,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陆重夕难以置信道,“她可是住在太后那边的容华,又刚生完孩子,一堆人伺候着呢。这,怎么可能会失踪?”
洛文珺道:“何止你我疑问,太后都不敢相信,可偏偏就是失踪了。今早寿康宫其他宫人见舒容华一整个屋子里的人久久没出来,便敲了敲门,不料那门一碰便开了,里头的宫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本该卧床休息的舒容华消失了。”
“怎会?”陆重夕闻言也是吃了一惊,“那,可有何线索?”
洛文珺摇摇头:“房间里有迷香味道,寿康宫如今急得跟什么似的。偏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到现在还瞒着遮着,妃嫔中只有我和你刘娘娘知道这事。”
陆重夕一阵不舒服:“可太后却告诉了母妃,这岂非让母妃陷入两难境地。且这种隐瞒不报的策略又能撑到何时,太后怎会如此糊涂,母妃可有劝劝她?”
“傻孩子,那是因为太后把母妃和刘娘娘视为自己人。母妃又如何没劝她,你刘娘娘也说了这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与皇上说明白,可太后哪听得进去,还让母妃与刘娘娘赶紧差遣家人在长京城找舒容华。”洛文珺叹了口气,“太后啊,真是和年轻时候不一样了。这么些事,竟会如此紧张,到底是家族衰败,郭载明又被渐渐被架空,底气不比往常了。”
“是啊,底气,女儿竟一下子没想到。”重夕面容不变,却语露讽刺,“她推荐郑娘娘给父皇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郑家这个空壳子吧。若父皇一怒之家怪罪到郑家身上……”
“郑家,已经经不起打击了。”洛文珺看着女儿,道,“太后也甚是,不易。”
“她不易?”陆重夕心底的冷笑终于泛上来,“她若不易,这后宫便没有人是如意的。母妃,你道太后将你视为自己人,可你难道忘了当初陈焦远那奴才说的话么,太后可是,想要女儿的命的。”
洛文珺的口气却突然变得极严肃:“母妃在这紫寰城内,是皇帝的妃子,也是,受太后照顾的人。你勿要因陈焦远那事影响对太后的判断,也勿要因个人的感情做出冲动的事情,记住了,无论如何,她依然是你的亲奶奶。”
陆重夕顿然不满道:“母妃你怎能如此讲,那日若非事先安排好,女儿能不能站在这同你说话都是问题了。”
“你且放心,以后母妃自会保护你不被伤害。”洛文珺道。
重夕见母妃面色严峻,一时不敢反驳,却也忍不住忧虑道:“可既然有人可以将郑娘娘带离寿康宫,这人理应也有能力让父皇知晓,到时候东窗事发,太后毕竟还是父皇生母,母妃和刘娘娘可如何是好?”
洛文珺在云母屏风旁的云纹牡丹团刻紫檀椅上坐下,凝眉道:“其实母妃是想,找出这个手眼通天之人。母妃总觉得,这宫中许多事并非是如我们所见那般,而是和这个人有莫大的关系。”
“母妃是指?”
“素贵人,王皇贵妃相继流产,谢家的事……太多太多了,甚至当年你姨母的暴死,王皇贵妃两个孩子的夭亡,母妃总觉得一切太不寻常。”洛文珺语气难掩焦虑,“这幕后之人不找出来,母妃实在是安心不了。”
陆重夕因为刚才母妃对太后的维护而有些不开心,口气便不是很好:“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