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点了点头,收敛精神,缓缓凝结成一个乌黑弹丸,悬在半空。
白子画亦跏趺而坐,脊直肩张、双手结印,澄明心思。待其灵台一片空寂、虚如谷仓之际,那小鬼看准了时机,飞临白子画神庭穴上方,转了一圈,似做辞别之态,便探入白子画神庭穴中,进而隐没入其阳维脉中去了。
阴气甫一入体,自然激起体内精气反震,白子画立觉筋脉中真气疾走,忽寒忽热,寒时如坠冰窟,热时如置碳上,眼见便有走火入魔之兆。他亦不敢怠慢,忙默念静心咒语,念起不随、意浮不惊,直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总算过了此关。松了口气,擦一擦额头细汗,白子画睁开眼来,果见小徒儿面现焦急忧虑之色,正紧紧盯着自己。恐她忧思伤神,白子画忙招手唤了她过来,安慰道:“你放心,如今难关已过,我已无大碍,只是今日确是有些虚耗了,师父入定去了,你千万小心,若无大事,只守在我身边吧。”
花千骨知若斯阴气入体,着实不容小觑,要是普通凡人,此刻只怕早已命丧当场,如今瞧着他面若金纸的憔悴模样,实在心疼他劳苦,不欲令他多言,忙点了点头应道:“师父放心,小骨一定听话!只是你现在失了仙身,万事绝不可逞强,要知,你还有我。”
白子画低叹了一声,道:“你我修道之人,修的便是善心善念,遇到这般可怜人,自然当度便度。”说着,阖目入定去了。
知他素来以天下为己任,半分违拗不得,花千骨也不再多言,只在洞中寻了个所在,打点起全副精神替他护法。
如此,师徒夫妻二人便在这洞中安下身来。白子画白日里打坐练气,闲暇时虽欲帮花千骨操持些杂务,奈何她又哪里舍得?自然每每死命阻拦,只许自家师父陪自己闲话些家常就好,万不允他动那些繁难活计。
展眼又过了四十余日,总算将那小鬼的阴气平和了十之八九,白子画的气色亦较先前好了许多。花千骨也将这树洞周边探了个遍,又积攒了许多干粮吃食等物。
这一日,入夜之后,外间风雨大作,花千骨懒懒倚在白子画怀中,正等着他为自己打散发辫,忽听洞口处传来一阵似犬非犬的吠叫之声。
“有狗?”花千骨登时好奇心起,跳将起身来,也顾不得理一理四散的流云乌发,便快步往洞口处寻去。
“小骨,莫急躁!”恐她有失,白子画忙也站起身来,三步两步追至她身边,一手为她将长发松松挽了个髻,一手握紧了她的手,二人一同出洞查看。
果然,昏昏火光中,洞口处凄凄惨惨地趴俯一物——但见它通体纯白,兔首而鼠身,长尾而大耳,周身湿淋淋的,似乎还隐有血迹,正在哀哀吠叫。
“这…这是耳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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