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甄理和隋遇先去了一间文具店,是给工作站附近村里的小孩子买的,那里的孩子很多,老师却很少,只有四个,还一直被拖欠工资。
蓝色星球的工作站建立后,每天都会自愿者过去上课,甄理也在那里做老师。购买文具的钱是她自己掏的,算作习的奖励。
隋遇手里提着购物的网兜,跟着甄理在市场上乱窜,听她用当地话跟人讨价还价。
他的话不多,就这样任劳任怨地跟在甄理身后,直到看见甄理在路边买冰棍时,才道:“这怎么能吃?你不怕拉肚子?”
甄理斜睨隋遇一眼,本来还想给满头大汗的他也买一支的,听这口气怕是可以节约钱了。
甄理在路边找了个阴凉地坐下,慢慢地舔着冰棍,她也不爱吃这个,只是天气实在太热,要靠这个降降温。
再看隋遇,领口露出的胸膛上满是汗珠,甄理就更得意了,舔着冰棍看他继续装x。
只是隋遇似乎一点儿烦躁没有。曲起一条腿靠坐在墙边,手耷拉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就那么惬意地看着甄理,嘴角带着点儿轻笑。
甄理一开始还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吃着冰棍,看他热成狗,后来则渐渐地不自在起来,好歹也是成shú_nǚ人了,在男人面前舔冰棍的动作似乎的确有些不妥。
尤其是隋遇的眼神越来越放肆。
甄理越吃越觉得燥热,最后只能将冰棍扔到一边,“不吃了。”
隋遇站起身道:“那就走吧。”
甄理的视线正好对在隋遇腰际,仔细打量了片刻,就听他道:“看什么?”
隋遇坦坦荡荡地看着甄理,倒显得甄理自己猥琐了。
在县城里,有一个蓝色星球支助的医疗站,本来蓝色星球的主要任务是环境保护,很少涉及医疗服务,这个医疗站是甄理来了之后,自己四处募捐建立的,条件虽然简陋,但帮了当地很多妇女,还有儿童。
甄理在县城里的最后一站就是这里。
刚巧有个妇女正被家人用担架送进来,满脸的血,右手骨折扭曲,医生正在帮她正骨。
跟在担架身后的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不过八岁,走近看才现他背后还背着个小婴孩儿,另一个大约五岁。两人都邋里邋遢,没有鞋。
甄理闭了闭眼睛,然后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把今天买的面包分给两人。
被送来的妇女叫gina,伤是她丈夫造成的,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进诊所了,左手手指缺了一截,门牙已经全部脱落了。
甄理闷闷地走出诊所,“这个gina上次来我也见过。她那次来还请诊所开了验伤证明,我以为她是要离婚,结果她说只是想让她丈夫意识到错误,她们家还不起彩礼,她不能离婚。”
没什么比无力改变现状更打击人的事情了。甄理甚至怀疑过,她们这些人,做这些事情,治标不治本,究竟有什么意义?
甄理感到迷茫。
隋遇没说话,只是搂过甄理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其实一天走下来,隋遇已经满身是汗,好在他没有什么体味,汗水混合着他沐浴液的香气,有种特别的雄性气息。
甄理并不反感,她此刻需要一个地方能让她平静,每次来诊所她都是放在最后一站,因为总是难受。
“虽说建了诊所,其实我们能做的真的很少。”甄理已经不像前几年那般,来一次哭一次了。“设备和医生总是不够,太多人受伤了,百分之九十都是暴力伤害。”
其实甄理当初来这里时并没想过久待的,可是待着待着总是觉得做得不够多,不够好,居然就这么待了下来。
隋遇环抱着甄理,亲了亲她的头,却并没开口。一个国家的问题,别说是甄理,就是隋遇也不可能从根本解决。
甄理也明白这个问题,她只是贪恋短暂的温暖而已。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过了几秒,甄理的心平静了下来,轻轻地推了推隋遇。
“别难过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隋遇低头亲了亲甄理的额头。
这显然又是一桩罪过。
甄理推开隋遇,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重新戴上棒球帽,拉下帽檐挡住自己的眼睛,“走吧,我们该回去,不然就错过飞机了。”
隋遇倒是不恼,提了甄理买的东西跟在她身后,等上了飞机才不咸不淡地问道:“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依然很在意,嗯?”
这些年甄理以为自己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不少了,但是对上隋遇,真是随时都想拳打脚踢。
甄理吸了口气道:“是啊,伤得太深嘛,所以不愿回头。”
“我伤得也挺深的,为什么却还愿意回头?”隋遇这话像是在问甄理,又像是在问自己。
甄理火冒三丈地回头瞪着隋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因为你有病。”
大家都有病。隋遇有,甄理也有。
甄理之所以会火冒三丈,的确是被隋遇戳中了心事。
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按说早就该随着时间风蚀,可偏偏岁月这把杀猪刀却在她的心里将那道伤痕切割得越来越深,成了同过去割裂的天堑。
甄理不想承认自己会那么小气,那么介意,所以坚决不往后看,想将所有的怨恨和阴暗都抛在过去。
可隋遇偏偏要来揭她的伤疤。
甄理愤愤地咬着自己小手指弯曲起来的关节。
男人和女人是真的来自不同星球。
对他们而言,只要目的正确,既没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