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虽宽,船速也快,十余分钟,船便到了梁溪河靠周家畈村的渡船码头。
跳下船,河滩上空荡荡的,除了摆渡的人,再看不到其他人影。
沿着石级上来,很快就望到前面围着的人群了。
吵闹声很大,有很激烈的争辩声,捶击木板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刘一鸣和高剑南慢慢靠近被人群围着的那栋木楼,正是周家畈村的村委会所在地。
站在人群的外面,刘一鸣还没来得及往里面挤,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转身一看,呀,这不是腊梅婶吗?
“刘书记啊,你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不能骗我们啊”腊梅婶说着,很无助很哀怨,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说着说着,忍不住拿手撩起围裙擦拭着眼角。
“腊梅婶,你先别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刘一鸣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变成了骗人了呢?一边安慰腊梅婶,一边把自己的公文挎包递给了高剑南,给他使了使眼色,里面有相机,注意把现场的情况拍照下来。
“你老黑叔、水爷叔、老四叔都叫他们给抓了说要送县里给关起来,坐牢啊”腊梅婶紧紧的抓着刘一鸣的手臂,语气中的害怕,惊慌听的让人揪心,话没说完,泪水又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滚落。
望着面前老泪纵横的腊梅婶,风中飘舞的灰白的头发,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失望,眼神里是祈求,是深深的悲凉,更是天大的冤枉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他们呢?好好的,怎么要抓人呢?”刘一鸣也很焦急,事态有点不对,这样下去会很麻烦,和群众关系没搞好,后面的事情说的天花乱坠,鬼都不信你了。这都是谁让干的?谁有这个权力?
腊梅婶的哭声引来边上的村民注意了,已经有人认出刘一鸣刘书记,大家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声讨了;
“赔偿不公,还不能让人说话?水爷给大家说的也是公道话啊,就问赔偿的标准为什么又变了,为什么砍那么多?这也叫煽动群众闹事?”
“周老黑帮水爷说了几句话,也被他们叫派出所的给扣了土匪也不至于这样不讲道理吧?”
“本来这贴的通告,就不公平,赔偿被砍了那么多,然后还要各村自己去清理被毁被破坏的田地问他们谁出钱,他们竟然说让各村自己负责的啊,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太黑了吧”
“周老四就说了一句话,说你们要各村自己掏钱去清理被毁被破坏掉的田地,那行,他就要去县里告状去就这一句话,就被他们说是威胁国家干部,攻击什么什么社会了?这太不像话了吧说抓人就抓人啊?”
“要不是村里来的人多,就被他们给抓走了现在还都关在那屋里呢哪有这样的事?说话也不行?那他们是下来处理事还是来耍威风的?”
刘一鸣听清楚了,听明白了,他的脸色如寒冰料峭,心中如火在烧。
一声声质问,一句句声讨,如惊雷般炸响,似倒海的怒涛。
古有恶吏,恶不过如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鲜衣怒马就敢欺压平头百姓?奉旨而来就敢草菅升斗民?
谁给的权力?谁下的命令?怎么就敢这样的肆意妄为?
真当百姓是鱼肉?真把民当刍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古训,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这些警钟,这些基本的底线,你们都叫狗给吃了吗?
压抑心中的愤怒,刘一鸣对身旁围着的一群村民高声而言:“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我,刘一鸣,清溪镇的镇委书记,我代表清溪镇镇委给大家保证,一定会秉公处理,请大家相信组织相信政府好不好?我现在进村委会了解一下情况,大家能让我进去吗?”
琅琅高声,饱含诚恳之意。我为父母官,就当给你们一个交代。
围观的人群松动了,慢慢的,自发的移动,让出了一条道无数双眼光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刘一鸣,人群中,无数条扁担,无数把镰刀也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来。
剑拔弩张的局面暂时缓和了一些。
村委会紧闭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刘一鸣站在门口,望着门缝里一脸紧张兮兮,满头是汗的一个秃顶,“怎么?不打算开门?”带着嘲笑,带着鄙视
屋里坐着的人,一个个已经失了方寸,面如土色,黄锐敏更是呆若木鸡了,他压根没想到,周家畈村的村民反抗的意识这么强烈。让他之前的想来秀一把的所有念想都灰飞烟灭。
早上宣布赔偿方案和后续清理毁坏田地的方案后,村委会这栋楼就变成了孤岛,黄锐敏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一个炸药桶里一样,外面全是村民们不满的抗议声。
在他怒火中烧的时候,清溪镇派出所所长周超终于带着派出所的人赶来了,这是黄锐敏在用周家畈村村委会的电话通知到向萍,让她赶紧的联系清溪镇派出所,县委工作组在这边办事受到了很大的阻挠,必须支援,要快,越快越好。
派出所的人来了,黄锐敏又有了底气,他直接就命令周超派人把为首的几个提出质疑的村民给抓起来,杀鸡骇猴,以儆效尤,看你们这帮刁民还闹不闹,还跳不跳
黄锐敏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周超的人把周老黑几个铐了进来,就关在村委会的房子里,外面都是愤怒的村民,他们派出所的几个人走不了,反倒在推搡中挨了不少拳脚。群情激愤,周超他们也怕了,这阵势谁见过啊
把人关进来了,以为会把村民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