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人都走了,小饭馆里空荡荡的。
店里只有翁炳雄一个人,坐在那悠哉的就着包谷烧,品尝着美味,桌上是苗翠花为他单独炒的菜,两菜一汤,甚是丰盛。
菜苔炒腊肉,雪里红炖豆腐,都是山村很家常的菜,却是翁炳雄最中意的,一个汤钵子,炖的是猪肚煨鸡,几颗红枣在滚沸的汤水里咕嘟咕嘟的翻腾,热气氤氲。
翁炳雄惬意的夹着焖的烂熟的猪肚,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盯着门外雪地里走的渐远的周国成和桂美琴,眼里闪烁着冷冷的笑意,没人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雨雪天气的影响,矿上停了好几天没开工,翁炳雄倒也不恼,不开工又不用给工人发钱,管你那么多呢。
只是前日接到的电话,让他很是恼火,黄锐敏从县里打来的。
“翁老板,你们的整改很成问题老百姓不满意,领导也非常不满意这事,你得掂量掂量”黄锐敏在电话里的语气很是生硬,没有了往日的客套和热情,听的翁炳雄感觉很刺耳,塔玛的,阴阳怪气,这又是打老子的什么主意呢
黄锐敏在电话里强令,富民铁矿的整改细节,哪里哪里,必须认真的再进行改进,尽快落实再不允许有老百姓闹事或上访的情况,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不然怎么面子不好看呢黄锐敏没说,留着翁炳雄自己去想。
塔玛的,整改的验收通过,那字是你签的,钱,是你笑纳的现在一回去,就翻脸我咁尼孃的,脱裤子比翻书还快呢
慢慢的咀嚼着,包谷烧入肚的火辣,让翁炳雄很快就感到身子热了起来,他这两日什么事都没干,就在反反复复的品味着黄锐敏打电话的目的。
是柯玉山的意思还是黄锐敏又生的什么幺蛾子翁炳雄还真有些拿捏不准,这帮官老爷花花肠子太多,不仔细的揣摩,你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左想右想,翁炳雄判断八成这怕是柯玉山的意思哦,黄锐敏应该不会自己打自己脸,签了字的东西,翻脸不认吗再说了,自己钱也塞了,没可能是嫌钱少了走了又回头要二遭的,好歹也是堂堂衙门里的县太爷身边的红人,算是个人物啊,不会这么不要脸皮的吧
要真是柯玉山的话,这事还真塔玛要好好思量思量,开不得玩笑。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可不是说的玩的,真要得罪了柯玉山,违逆了他的指令,怕是这面子真不好看了
只是,要面子好看,就得按指令去办,办的话,容易,问题是又得花钱啊,特奶奶的,你老爷嘴皮子砸吧一下,老子又得白白的浪费多少银子哦翁炳雄越想越恼火,他很不甘心,无谓的投资嘛,花的心疼啊,哪里开矿没污染,你找个出来我看下
呲又来了一口,真烈翁炳雄皱着眉,砸吧着嘴,捞了一筷子菜苔炒腊肉,赶紧的塞到嘴里,菜苔鲜嫩,腊肉醇香,嗯,真不错,下酒的好搭配啊。
屋外雪地里走远的周国成和桂美琴,只剩了两个模糊的影子,翁炳雄的眼睛里却只看见桂美琴的花袄子还在跳动
呵呵,玛的,这偏僻之所,闭塞的山村,好啊,都快和外面城市接轨了,玩情妇,包小三,置侧室,养二奶有意思,真塔玛的有意思。
神思随着外面渐渐消失的桂美琴的身影飞舞了一会,肆意放荡的出了一会儿神,翁炳雄便又重新思考起自己的富民铁矿。
该作的安排已经作了,能想到的避免后遗症的环节也都补上了,也该老子好好的捞钱了,只是这安和县的老爷,柯玉山的话,却也不能不听哦。
悠着酒,细细的揣摩,黄锐敏电话里的意思,一句句像放电影一样,在翁炳雄的脑子里慢慢的回放。
渐渐的,翁炳雄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似乎又找到了黄锐敏说的话里面,一些值得玩味的地方。
改,要怎么改呢没说,具体措施怎么落实到位,要改到何种程度没说颠过来倒过去的回味,黄锐敏的话,重点在哪里呢琢磨领导说话的意图,真塔玛费神啊翁炳雄暗暗地骂着,他好像发现了契机和机巧。
黄锐敏义正词严的啰嗦一通,所有的重心和关键都着落在一处,就是,老百姓不满意老百姓闹事或上访
对,就是这个症结,翁炳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的心理大师,一通话里就能读懂领导的意图,悟出要害之所在。
柯玉山恼火,不是因为老子的富民铁矿有什么事,而是那些刁民啊,是那些村民围堵富民铁矿,闹事,斗殴,然后伤了人,事情被捅出去了,引起了柯玉山的不满
一定是这样的,翁炳雄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也只有这样的分析结果,才吻合黄锐敏说的那番话真正的背后涵义,所谓领导非常不满意,传达的不正是柯玉山的意思吗
柯玉山会怕村民闹事不可能的,他绝不可能会害怕村民闹事,敢跳出来的零星刺头,胆肥的,柯玉山闭上眼睛随便可以碾死的,轻松就能打压下去。
作为安和的县太爷,他应该怕的是群体性事件,一个两个人跳啊跳的,柯玉山没眼睛看,但是一群人,一堆的老百姓都跑出来那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不是柯玉山怕,所有的老爷都怕群体性事件,是官场上老爷们的高压线,谁的治内出现群体性事件,谁倒霉,一票否决的,这就不是什么简单的矛盾了,而是到了政治的高度。
想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翁炳雄的心情大好,脸色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