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衿与君流殇遥遥相望,目光中在说些什么常人是难以看懂的,白紫川默默站起身,带着展颜和懿初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唯有这一次,慕子衿的视线里不是只有白紫川,还有他的好兄弟君流殇。
君流殇如那日一般,平静的望着他,慕子衿虽然穿着与往常无二,可依旧能看出他这几个月以来过的并不好,一向春风得意的他如今比以往多了几分沉郁,眼底的乌青也清楚的昭示着他这数月以来的辗转难眠。
“子衿,你为何来了?”君流殇不解的问,他以为他和自己将成为陌路,亦或是敌人,不管是什么总归不会是像此刻一样出现在这里。
慕子衿缓缓走到他身边,随意的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自嘲一笑,才道:
“我来自然是有话跟你说,难不成还能是为了吃饭?”带着调侃的熟悉语气让君流殇心里蓦然有些酸涩。
“好,既然你有话,那就说吧。”君流殇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慕子衿看了他两秒,蹙眉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和他各斟了一杯,伸手递到他面前,
“先喝酒,酒喝够了再说。”君流殇挑眉,不解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也不拒绝的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见他饮得十分畅快,慕子衿心里压抑了数月的阴云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到了深夜,夜色浓重,月亮宛如一盏长明不熄的天灯,将漫天的繁星照映的令人目眩,天空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将如水的月光洒了一地。酒醉微醺,慕子衿微微歪斜着身子,潇洒恣意,如世间最得意的才子。而君流殇坐姿依旧笔挺,白衣与月光相融,微微抬眸,看着今晚美妙的月色,忽然想起当年与她成亲的那晚,也是这样的明月当空,繁星璀璨,可那时的她,眸中的光辉比繁星更耀眼,想起她,心口不觉一窒。
慕子衿偏头看了眼呆呆出神的君流殇,自然明白他是在思念谁,心里不由也生出些酸楚,嫂嫂的离去,对他竟能造成这般大的伤害吗?短短数月,他便憔悴的宛如变了个人,心底不由重新对这个向来孤傲乖张的少年,产生了新的认识。
“喂,流殇,在你心里,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慕子衿好奇的问,君流殇闻言神情一动,像是追忆过去一般,喃喃道:
“很漂亮,出落的十分好看,也很聪明,总是会冒出些新奇的点子,性子时而活泼好强,时而固执脆弱,她有想法,有胆识,是个胸怀大志的女子,饭做的好,舞跳的也不错,哪里都让人满意。”
“你的意思就是全天下就她最好呗。”慕子衿不以为然,虽然他也认同长歌的确有本事,但川儿也很不错啊。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最好的,可因为她,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蓦然说出这句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一句话,是的,因为她,他有了想要一生一世的想法。
“你早该将这些话告诉她的。”慕子衿有些震撼,同时也有些惋惜,如此深爱彼此的两个人却无法相守,到底是敌不过老天的造化弄人......
一阵无言的沉默后,慕子衿才道出今日来找他的目的,他说:
“流殇,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西昌如今的国力鼎盛跟你们海御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所以......”还不等他说完,君流殇就打断道:
“子衿,剩下的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他心思通透,自然能猜到他是想干什么,他肯定是想将西昌的江山社稷交给自己,来偿还当年的血债。
被他猜中了心思,慕子衿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坚持劝说道:
“流殇,我知道你完全有能力靠自己的本事占领西昌,将它重新变成海御国,你是因为顾及我才迟迟没有动手,如今我把它拱手让给你难道不好吗?”
君流殇眸光微动,不错,他说的对,自己的确之前想过要夺回海御国的一切,可这个念头在触及子衿时瞬间打消了。
“子衿,你为何要将西昌交给我这个杀了你父亲的人,你应该恨我才对,不是吗?”他记得那日皇极殿内的他目光夹杂着的恨与痛楚,换作谁,都没有办法原谅一个杀父仇人。
“是啊,我应该恨你才对,可我在很早之前就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父皇的确错的太多,死在你的剑下也是罪有应得,可我不能怪他,因为他是我父皇,是将我抚养长大的人,我自然对你心中有怨,可我却无法恨你,因为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好兄弟,唯有你,是我敢放心将后背交予的人。”他尤记得当初君流殇被派去舜城时,自己跟父皇大吵了一架,跑去以前常去的竹林酒馆,长歌当时找到自己时,自己曾问过她一句,“嫂嫂,你说会不会终有一日,我会亲眼见证流殇和我父皇中的一个在我面前离开?”那时的嫂嫂面色微变,如今想来,她肯定也已经预料到了......
“其实,若那日死的不是我父皇,而是你,我会比此刻的自己更加愤怒,君流殇,恭喜你,能得到我慕子衿如此的情深义重。”他半开玩笑一般的说,君流殇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本毫无愧疚的心此刻却兴起了波澜,他没有想到子衿会在与自己为敌和不抛弃两人的情谊之间选择了后者,而自己却无法做到像他这般坦然。
那夜过后,任是慕子衿如何劝说,君流殇都始终没有答应那件事,他心中清楚,那些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东西,并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