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国的州县很多,最为富庶的莫过于国都京陵城,其次便是以繁盛之名美誉的丹州,它也是让西昌国库充盈的重要力量,在其它州县,八街九陌、软红十丈这种词几乎不存在,但在丹州却是尝尝被人提起。丹州虽然繁盛,但不同于京陵城的,是钱财的两极分化十分严重,有钱的人非常有钱,没钱的人非常没钱,所以在丹州的很多角落,总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偷偷进行。
宝仪院位于丹州繁盛之地的最中央,也是丹州最有名的地方,这里这所以有名,是因为这是一家青楼,里面的风尘女子皆是貌相出众,又多才多艺,不少人为能与宝仪院的女子共度春宵而一掷千金,每日进出这里的人数不胜数。
“那这宝仪院和无香又有什么关系呢?”百里长歌不解的问,君流殇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
“耐心听,接下来说的就跟无香有关了。”
原来,宝仪院这么受欢迎还有一个原因,它不仅是个青楼,也是一个小倌楼,小倌不仅服侍女子,也要服侍男子,而无香便是其中的一个小倌。百里长歌听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什么?!无香怎么会......”君流殇眼里不见悲喜,显然是已经见惯了这种惊奇的事,
“无香是被他爹卖进去的,他原名叫陈羌阴,家中境遇十分不好,娘也死得早,所以他从小就和他爹相依为命,可他爹不思上进,整日想着去赌场赌博,欠了许多债,最后为了还债,将无香卖给了宝仪院,从那时起,无香的世界便只剩下脂粉的香气与黑暗。”百里长歌想起无香说君流殇是救他于深渊中的人时,眼中的灰暗与空洞,那是厌世的独特体现,原来如此,无香——没有胭脂水粉的香气,这个名字是他为了摆脱过去而起的。
“宝仪院在干如此肮脏的交易难道朝廷就不管吗?”百里长歌实在难以理解,按道理西昌一向律法森严,不会放任这种肮脏的交易继续才对。
“既然能生存这么久,必然后台不简单,否则为何到现在也还生意红火。”君流殇三言两语便道破背后的黑暗,百里长歌第一次发现,这个时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无香最初也抵抗过,可那些人的手段可不少,身单力薄的少年如何能抵抗的了,渐渐的便也放弃了挣扎,行尸走肉般穿梭在宝仪院的每一个角落,无香当初凭着优秀的长相当过头牌,只不过在那之前他服侍的都是女人,可当上头牌后,宝仪院的老鸨让他服侍一个身份显赫的男人,他自然不愿,可生活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委身一次后,他选择自尽,看到他并阻止他自尽的人,就是我。”君流殇想起自己当时去丹州执行任务时,路过宝仪院,看到一个穿的很妖艳,有些狼狈的少年,坐在一间房间的窗台上,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从君流殇的方向能看到他小腿上布满了淤青,好奇的停下脚步,注视着那个人,他看着远方,贪恋着太阳的光芒,那时的君流殇并不知道,无香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他满足的勾起唇角,从高高的窗台上纵身一跃,像是想要腾空飞上云霄的雏鹰,只是他是一只翅膀残缺的雏鹰,没有飞起,反而重重的坠下,君流殇瞳孔一震,飞身奔过去,接住无香和他滚在一起,无香见自己没死,有些懊恼,看到救自己的是个男人,敏感的向后退,君流殇明白他何故如此,也没有走近,只是冷着脸说:
“为何想要寻死?”无香别过头,不理会他,君流殇也不生气,只是说:
“若是对活着失去了念想,就想想那些渴望活下来的人,你便不会再想着轻生了。”无香冷哼一声,对于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与其这样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君流殇惊讶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他小腿上的淤青,无香见他看自己,慌乱的用衣裳挡住腿,可这衣裳布料很少,遮住这里,那里便会露,他的脸上升起屈辱的红晕,眉间凝聚起的戾气让君流殇的眸子沉了沉,
“你叫什么名字?”无香抬起头,见他是在问自己,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沉默片刻道:
“陈羌阴。”君流殇闻言想起刚才宝仪院门口的老鸨说过他们这里有个头牌叫陈羌阴,原来就是他。
“赎你需要多少银两?”君流殇又问,少年以为听错了,复问道:
“什么?”
“我说赎你需要多少银两?”君流殇冷着一张脸,但语气却十分平和,无香戒备的打量他,
“你我素不相识,你赎我做什么?”也难怪他会起疑,毕竟以前也有人说过要赎他,只不过那些人是为了把他带走做男宠,不是为了其它。
“我要赎你做我的手下,为我卖命总比待在这里强吧?”无香闻言有些意外,看他眼神真诚,太想离开这里的念头让他没有再多想,
“一千两黄金。”君流殇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
“好,你现在跟我进去。”无香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宝仪院的老鸨见有人要赎陈羌阴,一听对方出一千两,眼睛一转,非说一千两不够,要两千两,无香一听当下慌了,以为君流殇不会赎他了,可谁知他面不改色的掏出票据,上面写着两千两,直接扔到老鸨的脸上,带着无香就走出了宝仪院。路上,他还给无香置办了两件新衣,换掉了身上暴露花哨的衣服,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离开。无香诧异的看着他,
“不是说要我当你的手下吗?”君流殇